尘世间,所有的草木都是美的。自然也有长得难看的,不过,也难说,说不定在植物的世界里,那才是特殊的美呢。再说,单看外表,也不能确定难看的就不美。小时候,见过一种蒿子草,人送外号“臭蒿”,气味特别浓烈。闻时唯恐避之不及。可是,这样一味草,在中药里治疗黄疸效果挺好,所以,你不能说它不美。其实,植物都有一副好心肠,没有哪一样草木会使袢子算计人。
凌霄花的美,美在线条和气势。它的攀附能力很强,那姿势,简直苍莽决绝。初见凌霄花是在老门东。老门东的建筑古风荡荡,凌霄花的藤枝粗壮凌厉,像一根粗胳膊的麻绳,从墙角拧巴着爬上去,沿着门框,攀附到屋檐,鹰一样的飒然斗开翅膀,横着盘绕,竟然飞渡到屋顶上。古人说它:“附木而上,高达数丈,故曰凌霄。”真个儿霸气。
老门东的小巷、空阶、苔径飘散着草木香馥之味。无论怎样,凌霄花真的很美,藤枝下垂,一枝上有十来朵花,有点像喇叭花,稍大,但花卷儿纤细一些,花瓣稍厚一些,橙黄色,看上去非常可人。
这个夏日里,凌霄花茂盛得势不可挡,空气里都有拔节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狂妄之态。而其他草木显得静静的、淡淡的,温和而有节制。心中若无幽柔,怎么能有这样的姿态?看似只道是寻常,不过,其实草木的心里,应该也有禅意,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在那高高的屋顶上,凌霄花悬空开着,有一种微雕之美,有一种遥不可及的妩媚。它的世界是绚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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