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时期第一儒师是叔孙通。叔孙通是薛郡(今山东省滕县)人。因为擅长文学被秦朝征召进朝廷当一个待诏博士。待诏博士是一个候补职位,当有博士位置空缺时才把待诏博士补上,晋升为博士,博士官则是统领所有博士与待诏博士的官员。待诏博士无权上朝,只有在皇帝有召见时才能觐见,平时只能成天窝在宫廷外等候召见。叔孙通就埋头专心写歌颂秦始皇文章。他的歌功颂德文章,秦始皇十分欣赏,破格允许他跟在博士们后面入朝觐见皇帝,以便为写歌功颂德文章收集素材。几年后,秦始皇死了。胡亥篡位成了秦二世,叔孙通还被保持作为博士们上朝紧随其后的跟屁虫。
公元前209年八月,秦二世接到关东使者回报:“七月,陈胜与吴广两屯长斩杀尉官,率戍卒造反于蕲(今安徽省宿县),攻陷陈(今河南省淮阳)。”当场赵高发话说:“听一听博士们意见。”三十多名博士异口同声说:“为臣子不可私自拥兵造反,请皇帝派兵前往剿灭!”这话可把赵高气得脸发青,此时惟有没有发言权的跟屁虫叔孙通读懂赵高真实意思。他颤颤惊惊地对赵高说:“他们说错了,能否让我说一说看法?”赵高高兴地回答:“但说无妨!”有赵高支持,叔孙通慷慨激扬地说:“今天下统一,上有英明圣主,下有遵纪守法的黔首。还有谁会想造反?造反又何来兵器?秦始皇已经收缴兵器,‘销兵铸钟’以示天下太平。陈胜吴广不过‘偷鸡摸狗’宵小,何足挂齿?郡守派尉官前往抓捕就足够应对了!”秦二世与赵高一听十分高兴,秦二世再问博士们:“你们看法如何?”三十多名博士,有人还坚称是造反,有人就改口称是“偷鸡摸狗”宵小闹事。愤怒的秦二世下令,让御史把坚持说是造反的博士抓交尉府法办定罪。对改口称“偷鸡摸狗”者免去官职,赶出朝廷。奖励给叔孙通帛二十匹,赏赐博士官服一件,破格晋升为博士官。
这博士官权力实在太大,如今的教育部长、文化部长、宣传部长的三部权责合归秦朝一个博士官所管。可是叔孙通这个博士官却是光杆司令,手下的博士们都被他所坑害了,要么被抓了等定罪,要么被罢免赶走了。叔孙通不是个大傻瓜,在咸阳城中先把二十匹帛卖掉,只留下那套博士官官服。不久,他以外出召募博士为借口逃出咸阳城,跑去投靠陈胜。陈胜被灭,他又转投靠项梁。不久项梁也被灭了,他就转投靠楚怀王牧羊心。当牧羊心被杀,他投靠西楚霸王项羽。公元前205年四月,刘邦率诸侯军破西楚国都彭城,他也被俘虏。尽管,叔孙通伺候过七个主子。但是,他对秦二世所赐博士官官服情有独钟,悉心保管及随身带着。这套博士官官服是他的衣食父母,及投靠新主子的叩门砖。有了这套官服,儒生们信他学问高,愿花高价钱拜他为师。投靠新主子,主子感觉能在秦二世手下当博士官的人,肯定学问不错容易接纳。正因有这套博士官服,刘邦才没有象对待一般俘虏那样把他送到前线去打仗。
叔孙通被留在帐下帮忙文书抄写。由于他善于观颜察色,不久,他察觉到刘邦对穿儒生服饰的人极为厌恶,时常会无端地加于谩骂羞辱。他就改穿刘邦所喜欢的楚人衣饰,以此博得刘邦喜欢。在汉营后几个月,他凭借那套博士官服招收了一百多个儒生弟子。一段时间后,跟随的儒生弟子开始抱怨:“老师只顾高价向我们收学费,让我们跟随伺候他。不把我们举荐给主子!让我们也有建功立业机会。”叔孙通毫不客气地对他们说:“现在,主公最需要是能上战场斩将夺旗的“偷鸡摸狗”宵小。难道你们要钻进那枪林箭雨石飞战场,去送命吗?等战争结束后,把你们举荐给主公,让你们即当官享受,又无需送掉生命,不是更好嘛!”
公元前201年,西楚霸王项羽被灭,刘邦也称皇帝。对所有有功之臣,进行论功行赏,该封王的也封王了,该封侯的也封侯了。可是这帮“偷鸡摸狗”宵小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每当上朝时,常为点小事破口大骂,甚至拔剑相向,几近翻脸撕杀。每当宴饮时,总是酒席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狂呼,为争论谁功大,甚至拔剑挥舞。刘邦对大臣们这般瞎闹,开始流露不满与讨厌。叔孙通看机会到了,向刘邦进言:“大臣们不能儒雅相处,就难于守住这份事业。臣愿征鲁诸儒生,与臣的弟子共同拟起朝廷礼仪,调教约束这帮大臣。”刘邦问:“难吗?”叔孙通说:“五帝异乐,三皇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不同,制约内容也不同。臣愿博采古礼,与秦仪杂而成就之。”刘邦说:“可以试试,但要易懂,便于实行的!”公元前201年七月,叔孙通前往鲁征召儒生三十余人。鲁地有两个儒生拒绝征召说:“先生靠阿谀换得亲贵,接连侍候七个主子。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要建立起礼乐?礼乐是需经积德百年方可兴起。我们不会帮先生此种作为,先生走吧,别污了我们!”叔孙通笑称:“你们真是不识时务的迂腐之儒!”叔孙通把所征得的三十人带回京城,与其弟子一百余人,在郊外旷野,用绳子拉直排列队形,演练自编的礼仪。一个月后,叔孙通请刘邦前去观看,刘邦看了很高兴说:“这简单,可以办到。就照此调教诸大臣吧!”叔孙通提出需要有人来严格监礼,对有敢违反者严惩不贷。刘邦调夏侯婴,前来协助监督大臣们演练礼仪。
公元前200年十月,长乐宫落成典礼,诸侯群臣将上朝祝贺。这天,叔孙通大显身手导演一场朝贺典礼。清晨,诸侯群臣云集在宫外等候上朝,由谒者主持行礼,引导官员依次进入殿门,车马停留于宫殿外。宫殿四周布有大量持兵器,或持旗帜的步卒。由一位谒者高声唱名字,被唱到者快步向前行进入。文武官属分开,先在宫殿前台阶处排列,按诸王列侯、功臣、将军、军吏,由上至下,按尊卑等级排列,站在台阶西边,面朝东;丞相文官至年俸六百石官员也按尊卑等级排列,站在台阶东边,面朝西。文官与武官相对面排列,中间空出皇帝过道,恭敬地等候皇帝上朝。皇帝由寝宫坐辇车前来,到时两排文武百官均跪迎皇帝上殿。皇帝进殿后,诸王侯丞相、功臣、将军依尊卑等级排队进殿,跪地拜贺。谒者宣布礼毕与酒宴开始。诸大臣上酒席按自己被定位置上座。诸大臣向皇帝敬酒九巡后,谒者宣布酒宴结束,诸大臣全部退出回家。在整个朝贺过程,凡有行为做得不到位者,或者喧哗者,即被叔孙通与其弟子们纠劾,不改正者交由夏侯婴抓捕入狱。朝贺结束,刘邦大呼过瘾声称:“今天,真正偿到当皇帝的威武与尊贵!”他奖赏叔孙通五百金。
叔孙通趁此机向刘邦建议:“必须让臣子共同严守这礼仪,分清皇帝与大臣之间尊卑,要让臣子时时刻刻遵守礼仪就需有人监督,我的弟子们熟悉这套礼仪,请让他们来帮皇上负责监督。”刘邦不加思索地说:“照此办理,封你为太常总负责,由你的弟子们负责纠劾。”叔孙通果然不食言,把自己的弟子们举荐给皇帝,个个当上郎官。不要看这礼监,芝麻大小的官阶。其权力之大,那怕是王侯、丞相、将军,一旦被扣上礼仪有错,轻者被赶出殿,挨板子责罚,重者被扣上“大不敬”罪名,丢官坐牢,甚至连命都丢了。叔孙通被封为太常主管礼仪。
公元195年十一月,在灭黥布的庆功宴上,刘邦见太子刘盈请“商山四皓”辅佐。刘邦为满足戚夫人请求,打算废太子刘盈,改立刘如意为太子。召见叔孙通说明由他辅佐刘如意为太子。叔孙通自知斗不过以张良、萧何为首的太子派。就象墙头草样倒向太子一边,他哭谏:“昔日晋献公以骊姬之故,废太子,立奚齐,晋国动乱数十年,为天下人笑。秦因不早定扶苏,让赵高得以诈立胡亥,自取灭亡。此陛下所亲见。今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陛下硬要废适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一颈血污地!太子,天下之本,本一摇,天下震动,奈何以天下为儿戏!”刘邦看傻了眼,平时惟惟喏喏的叔孙通,一反常态也反对改立刘如意为太子,居然以自刎向皇帝示威相逼。刘邦对他即愤怒,又奈何不了他。刘邦只好放弃废太子刘盈,改立刘如意为太子的念头。
不久刘邦死了,刘盈即皇帝位,公元191年,汉惠帝因每日必须从未央宫前往长乐宫朝见吕太后,往返途中需要警备戒严清道,如此即麻烦又扰民。他就下令修复道(也就是封闭式道路)直通长乐宫。每天前往朝拜吕太后,可省去事先布兵卒清道戒严的烦琐与扰民。结果复道恰横跨过宗庙的道路上。太常叔孙通待复道建成后再谏:“那是老祖宗出行之道,作为子孙怎么可以占道,不让祖宗出行?”汉惠帝可真给吓坏了,急忙下令赶快把复道拆掉。叔孙通居然阻止说:“人主无过错!今道路已做,百姓皆知。愿陛下按宗庙原样,在渭北另建一座,向天下人显示大孝为本。”于是汉惠帝即下诏渭北再造一座宗庙。宗庙建成后开始祭祀时,叔孙通又向汉惠帝提出建议:“宗庙祭祀无须仅限于用太牢。可以按四季之不同,采摘不同瓜果供奉,体现子孙的孝心!”由此汉惠帝下诏采摘瓜果供奉。中国也从此一改仅限用肉鱼之类供奉的祭祀方式,出现了瓜果被摆上供案新祭祀方式。这以瓜果奉献一直被沿用至今,多数人却不知道打破仅限鱼肉祭祀的人就是叔孙通。这也是他为后代子孙祭祀活动,留下避免浪费大量鱼肉类食物的一个节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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