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随笔万古常春
天地是万古常春,万物是生生灭灭的廻轮。可是万物不知生活荣辱,也没有趋吉避凶和谋求向上的心。只有这园顶方踵的人类,有生有知且有理智和争竞的心。能恃着他的智能。战胜他动物而为之长。他能运用他的灵机,使他们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由简单而复繁的演进。看来天地是万物的逆旅,万物是人类的用品。只是天地不老,旅店长存。蜉蜉斯世的人类呀,转瞬间由红颜而白发,不久离开这繁荣老店,又让后来的人们安身。似这等无常代谢,真令人一想一寒心。似我这年逾不惑、烛燃过半的残废老儿,还能寓形于宇内几春。怕死而哭是却怯者,也无益处。
若说寻长生术,那是左道感人。结果也当不了同作白杨树下黄土堆中的鬼魂。咳!我们生者就算活人,死了就是鬼魂。谁也逃不出这个定例。倒也没有什么可惜。只可惜赋性凡庸境遇囿人,不能立德立业,留在世界与天地万古常春。
二、偶 感
过去已成过去。
在脑版的阴影里,
只残留着苦乐悲欢的渣儿。
总之,无非统归虚寂罢了。
现在呢?
将来呢?
思及此,
殊令个人思潮云涌,
如于五里雾中,
找不出一点出路。
想个人年四十有四,
已往的挣扎,
未能给现在结下美满之果。
现在的拮据,
尤难望给将来造下良好之因。
已矣乎;
寓形宇内复几秋,
何不违心任去留。
此生既负何须恨,
命时囿人莫强求。
个人身世只可以此四句俚词了之。
——岳景岐写于194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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