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马金莲:涂抹小说的缘由

(2012-09-05 09:38:19)
分类: 纵横
    
  10年前,懵懂之中,我拿起笔,尝试着涂抹文字,没想到,这一开始,就难以罢休。磕磕绊绊地,一走就是10年,也涂抹出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小说的“小说”。
  
  开始有人关注我的写作,以及那些不成熟的文字,并且提出了他们的见解,都是些语重心长的由衷之言。我也开始反思,思索自己的想法,检省自己的心态,以及灌注在文字中的精神。我吃惊地发现,这些年,我竟是糊里糊涂地写着。似乎没有专门思考过何谓小说,写作何为。只是懵里懵懂地凭着心底的一点儿热情,怀着单纯的想法,表达着心底里最想表达的念头。就这么简单地坚持着,没有理由。总是觉得,在这个苦难的人世间,小说是可以慰藉心灵的一束火光,尽管它总是很微弱,但是只要坚持燃烧,发出光芒,我们的内心就拥有希望,在坚硬的生活表面下,包裹着一点幸福。
  
  涂抹小说便是枯燥生活之余我最大的幸福。这幸福就像一朵开在荒漠中的花,遥遥看着,便能感到希望、力量和温暖。从来没有想过要前去采撷它,喜欢这样远远地看着。相信只要坚持赶路,终有一天,我会到达花开的地方,俯身嗅到那一缕清香。
  
  10年的时光,抛洒在文字上。可是回头去想,居然没有后悔,就算当初没有选择文字,今天,你不还是老了10岁?不管沉迷什么,为什么而付出,时光终究是无法挽留的。这样也好,至少我在这些琐碎平凡的文字里,表达了一个农家女子的心灵世界,一群西部低层穷人的心灵写照,这样的付出,怎么能轻言没有价值呢?
  
  对于写作,我始终怀着一颗真挚淳朴的心,喜也罢,忧也罢,用文字点染出内心的真实部分,也就完成了最初的心愿。对于小说,对于这个世界,我都没有别的奢求,就这样一直一直地写着,用无华的语言表达着内心朴素的想法,以朴素的方式面对世界。写作对我,充满了幻想的兴奋、冲动,思索中的痛苦,现实里的打击,还有,表达后被掏空的疲累,用文字难以淋漓酣畅地表达出的缺憾……从来没想过更进一步左右文字,或者用文字将心中的激越部分表达出来。只是不急不缓地,一点一点写、一滴一滴流淌。文字营造的世界,是温暖的、是矛盾的,当然,也难以避免生活中那些必须面对的残酷和冰冷。同时,还得承受一分孤独。文学不是哗众取宠的东西,真正的文字,是在孤寂中研磨而出的。在纷繁人事中,抽空思索那些打动过自己的细节,像零散的珠子,精心串连,打磨出一篇文字——我的所有小说都是这样产生的,它们无一不凝聚着我的神思和心力。
  
  因为一直视写作为很私人的爱好,从来没有梦想过有朝一日会出版自己的集子,当梦想变成现实,心里难免激动,同时忐忑不安,集中将这些年里断续写出的文字放在一起,一下子拿到读者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些稚嫩的文字,将面临怎样的检阅与考验。就像孩子出世,终究得把她交给风雨、交给社会,经受考验、经历磨难,这样才可能获得成熟。于是,犹豫中,我将自己的文字交了出来。
  
  《父亲的雪》收录了我近10年创作中的精华,其中的作品以短篇为主,小说大多从儿童、女性视角入手,描述西部农村人们的生活、命运、人生状况。作品试图抓住细节,刻画日常生活中细致、微小的情节,透过细节描写,揭露人性中最为微妙的方面。同时刻画贫穷、落后环境中人的生活、心理、信仰、风俗,以及现代社会中人性的变异与蜕化、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这些都是关于村庄的——我的灵感的源头,就是我最初生活的那个村庄。今后的写作,还是围绕村庄。只要村庄屹立在大地上,生活没有枯竭,我的写作灵感就不会枯竭。
  
  近来总是禁不住思索自己的写作。十年一梦,惊醒之后,蓦然看清,过去的时光里,我就像一个跌入深谷的盲人,摸索着,凭着本能寻找出路。我踏遍了深谷的底部,磨穿了鞋子,脚底结上了厚痂。可是,我还是没有摸到出路。有一天,忽感眼前一片光亮,我的视力恢复了,可以看清世上的万物了。我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过去的岁月里,我一直在原地踏步。从来就没有走出过谷底。地面上,满布着我留下的脚印。
  
  写作究竟该如何进行?很多人说,摆脱苦难,不要再重复苦难,西海固作者的作品一看就有西海固贫穷的影子,有千篇一律的印痕。甚至有人说,宁夏作家都是一个路子,鲜有新路。我知道,千篇一律的苦难故事,势必给人造成审美疲劳。可是,生长在这样的土地上,并将生命里将近30年的时光留在这里,不写苦难,那我写什么?还能写什么?我们本身的生活,就是一段苦难的历程。
  
  我尝试过所谓的武侠小说、玄幻小说、青春小说,但是,我发现那样的文字营造出的世界是虚假的,投入的感情也是矫揉造作的。徘徊中,我始终舍不得丢开手中的笔,舍不下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淳朴和善良,舍不得生我养我的西海固。何去,何从?
  
  一段时间之后,我释然了。不是写苦难有什么过错,问题在于我的笔触不够深入,远远没有挖掘出苦难背后的东西,仅仅浮于讲故事的层面,情节深处,那些人性中闪光的鳞片,或者需要批判反思的病垢,都是需要往更深处开拓挖掘的。《绿化树》写苦难,《心灵史》同样写苦难。今天,我们距离大师还有多远?跟在大师后面赶路,不是战战兢兢地去防备,避免踩上前面的脚印,刻意回避重复,而是大着胆子,迈开步子走路,说不定,就在这过程中,我们超越了简单的重复,深化了自己,露出我们自己该有的面目。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写了《父亲的雪》《坚硬的月光》《尕师兄》《山歌儿》《夜空》《鲜花与蛇》《梨花雪》《瓦罐里的星斗》《老人与窑》《暗伤》《难肠》《碎媳妇》等中短篇,还有刚刚完稿的长篇《回民媳妇》。往后,我还会沿着苦难走。至于能不能走出梦想的远度,却是难以知晓的了。
  
  
                                                               [文艺报2012年9月5日2版]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