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虽然告诉小姑娘,想把她调离省第一监狱,但小姑娘却一直没有接到调令,有人告诉她,是因为那次犯人清早溜进她们女干部宿舍,人家都跑出来了,唯独她一个人傻乎乎的、呆呆的最后一个出来。监狱长知道后担心小姑娘出事,才想把她调离监狱,但又有一点舍不得(监狱长没有孩子)正在犹豫中。
小姑娘自从进修回来,好像成熟了许多,不再拒绝和异性来往。也不再搞恶作剧,但她的好奇心依然不减,还和以前一样,她常常抽空到管教科看犯人的来往信件,听管教科科长讲一些比较特殊的案情,那个不太会笑的科长也似乎很愿意和她说话,小姑娘成了他的忠实听众,像听故事一样听得入迷。
一天,小姑娘上班照常,一到病房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男子汉个头,估计一米七四左右,方盘脸上,嵌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文质彬彬,白暂的皮肤,一副十足的知识分子派头。小姑娘想,太有意思了,刚刚走了一个“帅”病人,接着来了一个“帅”医生,真不错,惊喜不断,有趣!
更意外的是,这位医生主动地走到小姑娘的办公桌前自我介绍:“我,易凡,今天起在病房上班,希望今后能得到你的支持。”小姑娘说不清为什么刷地一下脸红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结结巴巴的说:“啊啊!你好!你好!我的名字大概你已经知道,就不用说了吧。”小姑娘没有再说什么(她向来不善言表),只是觉得这个医生的名字很有味道,小姑娘刚刚看了苏联电影“伊凡从军记”,这个人偏偏也叫易凡,太意外。
几天以后,那位医生撇开人们的视线,送了一张“流浪者”的电影票给小姑娘,小姑娘有些犹豫,他虽然长得帅,有些吸引力;又虽然他是无罪释放,是自愿留在监狱医院工作的,与劳改就业有区别,但是,他毕竟是坐过牢的呀,应他的邀请去看电影好像不太合适,更何况她还从来没有单独和异性看过电影。而内心却并不愿意放弃,心想,只要高度警惕,保持距离,仅仅看一场电影而已,又有何妨?
小姑娘去了电影院,虽然与那个帅医生邻座,但她故意离得远远的,不和他说话,只是专心看电影,当看到丽达说的一段话,她爱的是拉兹本人,与他的身份无关,身份是可以改变的,她会用爱去改变他(大概意思)后,她明白了这位“帅”医生的企图,小姑娘一声不响的提前离开了。这只是小姑娘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既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果。
前面提到的那位管教科长,21岁,共青团总支书记,抗美援朝上过战场,负过伤,左手食指比正常指头短一点点,个头不矮,大概一米七二左右,虽然不是很帅,五官都摆在正常的位置,一脸严肃,很难见到他笑。看不出,更想不到他还多才多艺,会拉手风琴、提琴,能识谱,会唱歌。小姑娘十五岁那年,参加两次文艺汇演都是他帮助排练(在我的博文《掌声响起》详细记载了);工作之余小姑娘经常去打乒乓球,每次他都在,而且,总是他陪她打到最后;每天清晨他会到广播室播放小姑娘喜欢的歌,譬如《好久没到这方来》等等;小姑娘每次到运动室玩双杠、跳箱,他会为她充当保险.....
虽然他话不多,却无形中成了小姑娘的好同志,好兄长。直到春节小姑娘回家探亲时,在家里收到他一封信,信中有这样几句话:春节将至,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好在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是爱情。看信后,小姑娘很疑惑,相处得好好的,为什么不知不觉又变样了呢?她当机立断提笔回信:“我不喜欢这个礼物,确切的说,我不喜欢爱情!我希望你还是那个兄长。”
春节过后小姑娘接到调令,到公安厅干部文化学校当校医。
一进学校,她惊呆了,这哪里是学校,这不就是公园吗?真是美极了,只见一条宽大的林荫大道直通里面的校区,进大门的两旁是医务所,林荫大道的左侧是花园和体育场,右侧是隐蔽在树木花草丛中的梯田似的房屋,有各个办公室,大礼堂,会议室,教师宿舍,干部食堂,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顺便说一句,那里的伙食真是好得不得了。
来这里工作不到一个月,梁校长的通讯员叫小姑娘到梁校长办公室接电话,没想到她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竟然哭起来了。对方说:“孩子,别哭,别哭,是梁校长对你不好吗?”答:“不是。”他为难你了吗?”答:“没有。”“那你为什么哭呢?”小姑娘说“我想监狱长。”对方说;“我会要梁校长到长沙办事时顺便带你回来,监狱长亲自做豆腐脑给你吃。”小姑娘又哭起来,对方赶忙说:“不哭不哭,监狱长还有事要问你,有男朋友了吗?”小姑娘擦干眼泪说:“有一个老师借给我一本小说,里面夹了一张纸条写着:初次见面我就爱你,也许这就叫一见倾心吧!看后我很生气,也写了一张纸条: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也夹在书里,马上把书还给了他。”监狱长提高嗓门说:“孩子,你不喜欢别人好好说,千万不要伤害人家。监狱长不在你身边,要学会保护自己,无论说话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能有过激言词,不喜欢就不喜欢,好好说,记住了!”
在这段时间里,那个管教科长一直写信给她,刚出硬币时,还给她寄来一整套硬币。
不久,整改,精简机构,文化干校撤销,八十名干部集体下放到省直属大林场(金洞林场),还有几十个下放到莽山林场劳动锻炼,十个月锻炼期满回公安厅。小姑娘属三门干部,自然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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