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青春欲望录——我的二十七八岁 (第十六章) 转载Herzog
(2012-04-05 14: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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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十七八岁情感 |
第一次见到卢丽丽,是在她的办公室。房间里就我们俩人,虽然当时我们看起来没有流星撞地球般动人心魄,也没有飞蛾扑火时摄人心神,但我是一夜夜以肉搏短片度日的干柴孤男,她是一疑似有荒待垦的烈火寡女,眼神交汇处,风起云涌,一点就着。为了使得我们的男女关系能够变得正常纯洁和更加理想化,我当时搜肠刮肚,给她讲了一个既不露骨恶心,却也有迹可循的段子:一男骑着骆驼在沙漠中行走,无聊之中淫欲来袭,饥渴难耐。奈何眼不见人影,耳不闻人声,骚动之下,他灵光一闪,决定搞骆驼。但骆驼太高,想将其扳倒力气又不足。忽见不远处有一女人躺在沙堆之上,奄奄将死。男许以干粮清水,救之。女感激涕零,欲报救命之恩,说大哥,你要我干什么都行。男大悦,说,来,帮我把骆驼扳倒。
卢丽丽有点精怪,壮着小胆挑逗我,说这个寓言告诉我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指挥上半身,个别笨的,长着黑旋风的脑子,西门庆的心,一激动就出笑话。我大乐,心想丫都敢当着我的面讨论下半身了,肯定有戏。赶忙接上,说,话是没错。但我觉得不是他笨,而是那个女的太丑了,指挥不动男人的下半身。卢丽丽听了咯咯傻笑,飞了我一个白眼。那时她眼波流转,像一棵在细风中飘摇荡漾的海棠花,甚至左脸颊上窜出来的粉刺都格外动人。我心神激荡,只觉得她的笑声比什么淫歌艳曲还要悦耳好听,要不是脑袋里还残存了一点伦理人道,真敢扑上去咬一口。 那天晚上我谋划好了一切,甜言蜜语灌其耳,56度的四特惑其心,还特意打电话到酒店,把我的普通单间改了成了豪华单间,三百九十八一晚,两米二的双人床,会按摩的大浴缸,光看着就觉得特别解馋,要是与伊人实战一夜肯定能美上天去。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我费了吃奶的力气,使出浑身解数,又破财又劳心,居然只带她欣赏了一次老男人哭鼻子的奇观怪景。当我搀着老戴出门,与卢丽丽告别时,心里异常愤慨,失落地像是一个瘾君子在虎门看林壮士烧鸦片。事隔一个月,当我从卢丽丽家狼狈出门时,心里彷徨失措,纠结地想去马路中央找个表情不善的哥们玩碰瓷。我一会后悔惭愧,感觉自己是一无良禽兽,还真说了句再见就落荒跑了;一会又扼腕叹息,想他妈的醉酒不知人事,白折腾一晚上,连个可以回味的片段都没落下。回到宾馆,给手机充电,打开一看,不是未接电话,就是未读短信,移动跟发了情似的,给我搞了无数短信呼。我看得头皮发麻,真有点悔不当初,占了便宜还想卖乖的二逼感。老戴打了三次电话,发了一条短信:你去哪了?我告诉你,千万别胡来。我一阵气苦,心想去你丫的,我不一偷心,二不窃国,三不翻寡妇墙头,胡来你妹啊。程大嘴打了五次电话,平均二十分钟一次。这人是个爱咋呼爱矫情的楞头青,别人放个屁他都能存下来当化学武器使,根本不用理。接下去全是秦舒畅的,未接电话无数,短信六条。我按照时间顺序将其排序,前两条像怨妇,第一条是你怎么不接电话,第二条就比第一条多了一个字和一个感叹号:你怎么还不接电话!中间两条就有点像更年期提前的中东恐怖分子,一条是,李小冬,我限你三分钟之内给我电话。不然,哼...哼...另外一条:小流氓你有种,不接老娘电话就算了,还敢关机,是不是嫌头上的疤旧了,想换新的?我看了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头。她发的最后两条与前面相比,会让人觉得她患了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一条言辞温柔可人:李小冬,我逗你的。你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我听程鸣说你哭了,着急死了,你怎么那么让人担心啊。最后一条就有钱无赖的江湖气概了:他妈的李小冬,我跟你急了啊。你明天要是再不给我电话,我就跑到南昌找你去。秦老虎的这六条短信,让我感觉像坐了回过山车,既刺激又惊心。心想抵不住她真能跑到南昌来,便赶紧回了个电话。摆平小老虎后,随手翻了下通话记录,忽然看到昨晚十二点半的时候,和卢丽丽通过一次电话。是我打过去的,通话时间长达四十分钟,心里一下子毛了。这时正好收到卢丽丽的短信:傍晚来我单位接我吧,有话和你说。
去年出差到乐平,在汽车站附近偶遇一靠练摊算命糊口的假瞎子。那厮长得十分原生态,獐头鼠眼,兔唇猪鼻,一脸麻子,五官生动活泼,不知是基因变异,还是造物奇迹,反正此物人间罕有,极具研究价值。摊练得也不专业,道具又简单又寒酸,摆在地上的白布垫儿,这里一片红,那里一抹黑,远看像一块特大号的报废护舒宝,近看会以为是从婴儿裤裆里抢来的尿不湿,再看一眼就能把隔夜的饭菜给吐出来。他的态度恶劣非常,吊儿郎当地,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别人算命摸骨看脸,他却独辟蹊径,路过一个老太太,都敢把墨镜扒下来,盯着人家屁股看,企图从菊花里看透红尘万丈,弄清三生缘法。 我从旁路过,他一下子就盯上了我,连连吆喝卖弄,说老板一身贵气,若有高人指点,可封侯拜相,福荫三代。我大感有趣,不知是一时心痒,还是一时菊痒,顺口问他高人在哪。他还来劲了,满嘴口臭,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这要看缘分的。我捂着鼻子问他看一眼缘分多少钱,他笑得高深莫测,骚了半天,张口就要五十。我扭头就走,丫急了,追着我说要不三十块也行,还免费测姻缘。见我不依,他便开始自卖自夸,一会说自己文王在世,一会又说自己三岁开窍五岁通灵,为了神棍事业献出了大好青春,至今还是童子金身。我烦躁不已,气得想啐他一脸唾沫,让他赶紧滚蛋。老处男站定了就诅咒我,跟一只急了眼的兔子似的,叉着要,撅着屁股,普通话也不会说了,满口乐平方言。我对此门外语一知半解,曾经在一巷口听到有人吆喝卖卵,引以为奇,跑过去一看才知道卖的是鸡蛋,感觉好生无趣。所以他说的那一大堆话,我也不是太懂,只听清了几句,大概的意思是说我印堂发黑,眉间阴阳怪气,近期会有血光牢狱之祸。长远来看,唇薄福浅,注定孤独一生,疾病缠身而死。时间都掐准了,说我卒于腊月寒冬,无子送终,享年五十一岁。我当时很洒脱,根本就不以为意,权当他放屁。可上了车之后,想起那些话,心有戚戚,恨得咬牙切齿,后悔当初没给丫一记老拳。按照那个老处男的说法,我已经时日无多了,过了也有大半辈子。这大半生我遇人无数,好的坏的,与我息息相关的,与我全无利害的,可真正记得却没有多少;我也能算阅女无数,小学四年级自称达达尼昂,管同桌叫康斯坦丝;初中又自称四阿哥,为了找个合适的小燕子,没少折腾,班主任没事就把我踹上讲台,当着全班的同学的面,眦着牙问到底谁是风儿谁是沙;高二时留了一头长发,见到班花就装忧郁,自觉很像花泽类。后来移情别恋,在网上与一沈阳妹子进行了长大半年的精神交流,气壮山河,感天动地,发誓要考上东北大学。她很受感动,给我寄了一张照片,我看到之后立刻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把誓言抛到九霄云外,痛定思痛,自此上网侃妹子,多长了个先看货再聊天的心眼。 03年大一上学期便与张华私定终生,我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着想,在05年她肯自愿脱裤子之前,悄悄与几个妹子进行了数次实弹演习,教育超市的小黑妞,路边邂逅的摄影师,刚失恋的徐州老姑娘,以及一个看到我就花痴的老乡和三个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网友。与张华分手之后更是别说了,就在昨天我还上了一张不应该上的床。那个床的主人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已经一个小时了,她喝了三杯茶,我抽了半包烟,净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题。快七点了,天色将晚,我一直试图饱含深情地看着她,可每次都是白费力气,感觉十分不自在,所以只好在谈论完天气之后,说出那句我最擅长也是最不靠谱的话,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卢丽丽笑了,瞪着大眼睛看我,说,对不起是你的口头禅的么?昨天晚上在电话里,你翻来覆去都是这三个字。李小冬,我不是过来听你忏悔的,更不是想要缠着你,赖上你。为什么你要不住地说对不起,不停地想要解释呢? 我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精神完全错乱,一句话都不敢接。又听她继续说,你没做错什么,更没有伤害过我。虽然你这个人很矛盾,有时率真,有时敏感,有时单纯地像一个怎么也长不大的小孩子,有时又满腹心事,对任何人都充满警惕。可在我眼里,你再纠结也无关紧要,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可爱的人,一个挺好的人。无论我做过什么,发生了什么,都是我自愿的、自找的。我信现世报,好事欣然接受,坏事也坦然面对。我没有希望昨天晚上的事,能让我们的关系发生改变...我不是个好女孩,没资格要求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臊得慌,感觉听不下去了,忙不迭地说,你别这样,这事我们不说了,好不好?卢丽丽幽幽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好像自言自语,那说什么呢?我实在受不住这种红楼梦式的压抑,企图活跃一下气氛,臭屁地说,刚才你对我评价很高呀,要不就说说这个吧。毕竟我们才认识一个月,难道我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卢丽丽瞟了我一眼,莞尔一笑,看上去像是在发嗔,又像是在作怪,一个月?那是你认识我一个月,我认识你快一年了。我差点把舌头吐出来,摆着手说我一没失忆,二没跨时空,大家同住东八区,时差是个鸭蛋,不带你这么夸张的。她吃吃傻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问我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脸上一热,大着脑袋点头承认。她乐得更厉害了,歪了歪嘴说我喝酒不要命,不记得活该。还说我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挺逗,动不动就摸鼻子,跟个不安分的孩子似的。我听了直嘿嘿,摸了下鼻子。这会卢丽丽没了刚才的愁绪苦恼,开朗了许多,说我是个人才,醉成那样了还能打车摸到她家。我大大咧咧地吹嘘,说这个算什么,上回喝醉了我能自己坐电梯回宾馆睡觉呢,房间在十楼啊,门都没敲错。她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总是俏皮地眨眼睛,过了一会,又乐呵呵地问我会不会耍酒疯。我大感没面子,挠着脑袋说你别无赖好人,我要人品有人品,要酒品有酒品,就是耍流氓也不耍酒疯。她嘿嘿一笑,喝了口茶,带着感叹口问我,那你哭什么?电话里就在哭,非要见我一面,都快凌晨一点了啊。到我家,见了我又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撕心裂肺地。一身酒气,不是耍酒疯,那你到底怎么了? 我听了直翻白眼,死不承认,说我反正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你就瞎编吧。我的人生信条是,宁流产,不流泪。卢丽丽笑得不可开支,模样有点暖和和的狰狞,指责我脸皮厚,心肠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综合症,死要面子,满口碎牙,宁愿吞了也不愿吐。我跟着她笑,有点被打胖的快感,想换个话题,干脆问她,昨晚电话里都和你说啥了,没告诉你银行卡密码吧,要是说了,你千万别和我客气,尽管取来用。我以为她会被我逗乐呢,结果没有。她看上去有点害臊,躲躲闪闪地说没什么,你就会哭着喊对不起。
我心呼可疑,问她,那你说什么了?怎么还脸红了呢,难不成你对我表白了?卢丽丽瞪了我一眼,去你的,你自己想去。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