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青春欲望录——我的二十七八岁 (第七章)转载Herzog
(2012-02-17 15: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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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我跑了两个地方,一个九江,一个吉安,两地望南坐北,相去甚远。我有一半时间是在大巴上度过的,搞得腰酸背疼,屁股都坐成了肉饼状,在车上左右不舒服,一个劲地磨蹭,感觉骨头都快散了。从九江到吉安的时候,我脸挨着窗户,累的唉声叹气,旁边坐了一个巨大的胖墩,西瓜脑袋水桶腰,臂粗腿壮,一动弹浑身肥肉乱颤,看得我瞠目结舌。此墩刚开始还比较有礼貌,人缩在座位上,斜着身子,把一半屁股露在外面。我见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界限分明,便放下心来闭目养神。行至一半死胖子睡着了,一下就原形毕露,鼾声如雷不说,人还左右乱动,没一会就开始侵占我的座位,挤得我心烦难耐。一伸胳膊就碰到软绵绵油腻腻的一团肥肉,胃里当下翻江倒海,恨不能吐他一身。我仰着脑袋嘘唏了半天,还是觉得憋屈,一个没忍住,伸手对着他的大腿,狠狠地摸了一把。
胖墩浑身一激灵,扭过头来惊恐地看着我。我心里大乐,想他妈的豁出去了,对他咧了咧嘴,笑得妩媚婉转,群芳失色,完了觉得不过瘾,索性又眨了下眼睛。这货想是吓坏了,脸色丰富多彩,身子挺成菜板状,腿也收了回来,屁股缩得又紧又致,跟夹了条尾巴似的。我忍着笑意,憋得满脸通红,跟他说对不起。他的嘴不住地哆嗦,半天没一句话,眼神一会警惕,一会慌乱,活似个受了惊的兔子。到了吉安车站,车刚停兔子立马就直身欲走,一头顶在货架上,他哀嚎一声,捂着脑袋,闭眼乱挤。丫下了车还敢回头看,我一脸淫笑朝他挥手,他立刻就缩了,低头疾奔。
我老怀大畅,打个车到了用户单位,大门口坐了个保安,是个老大不小的妇女,穿得像个城管队员,一脸更年期,黑森森地看着我,问我找谁。我朝她一阵贱笑,说找陈总。妇女不耐烦地说陈总多了,你找哪个陈总。我说还哪有个,陈贵喜陈总呗。妇女非常得瑟,斜眼打量我,跟审犯人似的问我找他做什么。我一阵无语,见她面色不善,心里烦得要命,没爱理他,低头就往里面冲。妇女急了,嚷嚷着追了过来,一把将我扯住,说你耳朵聋啦,问你话呢。我听了火冒三丈,对着她就吼,他妈的你怎么说话呢。妇女愣了一下,想是以前没受过国骂招待,楞完就撒了泼,厉着嗓子问我哪个单位的。我哼了一鼻子,她又开始诬陷迫害,说我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非扯着我去保卫部不可。我见她那副三八泼相,知道这事不会善罢甘休,一把甩开她,给陈贵喜打了个电话。
这家单位是昌南集团在吉安的分公司,去年才成立,现在的一把手正是陈贵喜。这人原来是昌南集团一个主任,和老戴是八拜之交,真真磕过头的把兄弟,关系好得如钢似铁。吉安公司刚筹建那会,总经理的人选未定,老戴见来了机会,拉着陈贵喜又是拜码头又是拜码头他老婆,上下奔走,忙了一个多月。为了把自己的兄弟顶上去,老戴一咬牙把这些年拼着老命巴结的领导全惊动了,光钱都花了不少,我估摸着该有十几万,就是不知道老东西回去怎么处理的。
陈贵喜这人不错,念恩讲义气,为人也豪爽性情,怪不得老戴会一心栽培。庆功那会我也在场,这家伙挺够意思,硬推着老戴上主座,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真心甜。老戴那晚也十分得瑟,一脸的黑社会大哥相,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箱53度的飞天茅台,大喇喇地打开,豪气冲天地要我们喝光。那晚算上我一共七个人,硬是把一整箱6瓶茅台,喝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我暗暗咂舌,想他妈的老东西真是舍财,这酒一瓶就1400多,一晚上下来加上饭菜,粗算就要上万。陈贵喜喝的最多,人形都没了,抱着老戴大腿喊哥哥,说啥恩重如山,日好定要好好报答云云。老戴得意非常,哈哈大笑,说屁话,兄弟之间说这个做什么,生分了啊。
喝完几个醉汉又跑去国汇唱歌,老戴一人给安排了一个胸大白嫩的妞儿,陈贵喜的那个是个头牌,光小费就比别人多两百。几番潇洒奢靡过后,我躲在角落里和旁边的妹子做科学研究,阿贵跑来过来,情发得亢奋激烈,一把搂住我,满嘴酒气地说,小冬,你是我戴哥的徒弟,就是我陈贵喜的徒弟,听见没有?我抹了一把嘴上的口水,边回味边点头,大咧咧叫了声师叔。师叔哈哈一笑,说来,我的那个漂亮,师叔赏你了。我差点吐了出来,磨蹭半天,想想还是算了,嘿嘿笑着说,不用,我和这个美女都有感情了。美女娇羞不止,对着我粉拳连连,师叔估计早就醉翻了,大笑几声,说好徒弟,重感情。以后来吉安,有事报我名字。
陈师叔接了电话,问我到哪儿了,要我赶紧过来把合同签了。我大作为难,说上不去,楼下有个大姐死活拦着,听说我找您,非要我打个电话,让您下来接才成。师叔声若洪钟,气粗无比,说你把电话给她。我这话说的阴毒,妇女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人也没先前那么威风了,尴尬地脸红脖子粗。我把电话递给她,说陈总找你说话。妇女动作有些颤抖,接了电话就开始张嘴结舌,陈总,我…我….我在一旁看得特别解气,咬着牙听陈贵喜骂她,你谁安排的?我的客人你也拦?不想干滚蛋。妇女噤如寒蝉,把电话还给我,冷声说你上去吧。我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盯着我,眼神怨毒。我一阵苦笑,想你这是何苦来由,前倨后恭,不都是自找的吗?
吉安公司有一个综自扩容的项目,这是个技改工程,规模很小,物资设备全都是自行采购。没有招投标公司的参与和监管,这事就好办多了。我和陈贵喜密谋了一下午,最后以平时价格的两倍成交。到了他们物资部签了字盖了章,这就具有法律效力了,我把合同捧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一阵兴奋,嘴上虽是谗言不尽,可也句句发自肺腑,心里对戴师傅佩服不已,想那十几万花的真值。和我签合同的大哥姓王,第一次接触看不清深浅,面相倒是不错,脸色拘谨和善,说的全是客套话。我俩厚着脸皮互捧了一会,突然无话可说,一阵王八看绿豆,说不出的诡异尬尴。我感觉难堪无比,对着空气比划了半天,一想算了,从包里拿出几张当地超市的购物券,说中秋要到了,我来的太急,这点购物券权当礼物,请您一定收下。姓王的跟触了电似的,把手背在身后,边摇头边躲,话也没方才和善了,硬邦邦地说你这什么意思,拿回去,拿回去。
我不小心意外了下,想这丫真有意思,大家头顶一个天,脚踩一块地,不管吃的是煎饼大葱,还是白面馍馍,长得全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好坏一副德行,几百块钱的事装成这样,也不嫌埋汰。我把购物卷往他手里硬塞,脸不红心不跳,说王哥你太见外了,这要是不收,以后我哪有脸进你的门。姓王的眼神有些发滞,手停在半空中,伸也不似,缩也不成,脸突然就红了,喃喃地说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我暗暗纳罕,这厮该不会是第一回伸出吧,看他臊得,活似一个被当众掀了盖头的新娘子。瞄了他半晌,喜感无限,越看越觉得可爱,变态地想咱是大厂家出来的,做事讲的是负责到底,这货的第一次说不定就在我手里折了,左右不能亏待,一激动又掏出两张,装得一脸孙子,说这还两张,刚才落下的。我又把他手里的几张拿起,一并塞进他的抽屉里,神神秘秘地说大家都有份,王哥你千万别客气了。姓王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好吧。
我听了好不得意,见开苞得逞,身上一阵轻松,当即就告辞。王处笑眯眯地相送,到了门口将我扯住,一脸鬼祟地左右乱看。我说,王哥,您还有事?王哥嘿嘿一笑,脸上不见了刚才的稚嫩傻气,掏出一把购物卷说,这都是你还有别人送的,一共两千块。你看能不能折现,给我现金?这个雷打得又响又亮,我立刻就外焦里嫩,一通凌乱,跟被谁打了一棒子似的,眼前金星直冒,一片黑漆。又听他说,我也不要多,就打个九折吧,给我1800。我缓缓回过神来,一语不发地掏了钱包,数了两千块递给了他。这厮眼都直了,瞳孔里印满了孔方兄,边得瑟边装逼,哎呀,多了多了,哪能占你便宜呢。我语塞得眼泪差点就出来了,拍下了又瘪又硬的钱包,真真心如刀割,忍着疼一阵苦笑,说没啥,应该的。姓王的贱笑了一番,把券塞在我手里就说再见。这会晚霞满天,我木在当地看着他迎着夕阳行走。步履洒脱,浑身金光四射,恍如神人。我好一阵唏嘘,心想江湖果然他妈的险恶,良心一动,路上我给戴克打了电话,绘声绘色地汇报了吉安的喜人成果,说陈总真够意思。我一套设备报了四十万,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点着脑袋就允了。老戴听了一阵得瑟,哈哈笑了会,问交代我的事情办妥了没有。我赶紧说办完了。老戴嗯了一声,声音忽然有些狰狞,说你小子不会拆开看了吧。我心下一紧,大呼冤枉,说师傅你不厚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啊。师傅顿时温柔了许多,说好,你小子我还是比较相信的。言罢又夸了我几句,又是承诺又是许愿,隔空画了好大一个饼。这话我听多了,心里冷笑一番,想他妈的老狐狸,净拿好话蒙我,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装出满腔感激,趁势表了态,说就凭师傅你这番心意,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没有二话。戴狐狸像是很享受我的忠心,桀桀奸笑不止,说想我了,催我赶紧回南昌。
临行前老戴给我一个信封,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信封很薄,掂上去也轻地很,我悄悄摸索几下,硬邦邦的,好像装了卡片之类的东西,心里一阵狐疑。老戴状若地下党,脸色隆重神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很重要,一定要交到陈贵喜手里。说完脸上又阴霾密布,瞪直了眼睛警告我不要动手动脚。我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一阵哆嗦,说这么重要你自己去好了。老戴瞟了我一眼,脸色变幻不定,拿出上司身份压我,言下之意我没的选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见他一会恶毒一会善良,心里纠结无比,索性拿话套他,说师傅这面装的什么物件,你就不怕我拆开看?老戴装蒜似的笑,瞄了我一眼,说就是太平洋百货的购物卡。我做恍然装,哦了一声,说师傅你真逗,一张购物卡也包得这么严实。老戴脸上一红,想是惭愧了,干笑了几声让我快点滚蛋。
我到了陈贵喜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信封交给他。陈总拿在手看了一眼,脸色泰然,问我什么东西。我说老戴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一张购物卡。陈总咧着嘴笑了下,还客套了几句,连道惭愧,嘱咐我以后千万别再来这套了,太见外。我大着鼻子说自己就是个邮差,管不了那么多,有意见您得跟老戴提。陈总一阵嘻哈扭捏,顺手把信封塞在包里,事就这么一揭而过。我暗暗发笑,想这对老哥俩真会装,全都拿我当傻逼摆待。我亲自去八一广场的太平洋打听过,人家的卡片大小厚度跟信封里的差别是天壤云泥,就是个瞎子也能区别开来。何况信封里的卡片有个凹槽,使劲一捏还不住动弹,要不是电话卡,我就生吃了它。
不过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也屁用没有,反而更让我疑心连连,想这两个家伙搞得鬼鬼祟祟,动皆一脸奸细,难道企图揭竿造反不成。我在车上满腹疑问,想得头疼欲裂,就是不知道老戴搞的哪门子鬼,一下凉意满怀,想他妈的老小子果然还是不信任我。一时大感受挫,觉得非常没意思,连连提醒自己以后得多长个心眼,别被老东西卖了,还傻兮兮地帮他数钱,以为能分一杯羹,捞点汤水填肚子呢。就栽了个跟头,摔得又疼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