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弯弯来说,书仿佛是不必只争早夕的终生伴侣。睡前故事,也可以没有。没有的时候,我们就聊天。聊幼儿园,聊我的小时候,聊她一切想聊的东西。有时候,她说得多,有时候,我说得多,有时候,说着说着我们一起睡着。
同许多孩子一样,每晚,弯弯都不甘心停止她唯一的工作一边玩耍而再进入梦乡。有一段日子,身在陪她,我的心却是异常焦躁的。有太多书想看、需要看,太多事情想做、需要做,这样陪着她,所有的斗志渐渐消融沉到梦池的最底,醒来,又是新的一天,牵袢着累累的心债——没有人催逼,不过是自己放不下。
有时,我也加重了语气,带上训斥的味道:“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吗?怎么还不肯睡!”有时,唱完了歌,聊完了一天的新鲜事,弯弯还是辗转,我便只是沉默不语,心中有小小的火苗——带几分赌气,我亦关闭了自己的思维,放慢呼吸,放逐意识,进入甜黑的境地。
敏感的弯弯,也因为我这样的焦躁和赌气,受了我的小伤害,只是第二天醒来,她永远还是给我最甜蜜的笑。其实知道,这样的一个孩子,此时,她全心全意的爱、信任与依恋,都毫无保留地交付于我。我愿意,把呼吸调整到如她那样的频率,把同样全心全意的爱交付于她——陪她,入梦。
“独立”,如同孩子需要慢慢学习的其他每一个品质一样,在我眼里,都不会以某种千人一面的方式获得或者呈现——有些孩子,很早就睡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小床、不需要妈妈陪着入梦,那是一种独立;有些孩子,很早就自己走长长的路;有些孩子,很早就自己穿衣、吃饭、上卫生间;有些孩子,很早就有自己的观点,不为权威所惑。。。没错,这些都是独立。
还有一种独立,如我的弯弯。我知道,其他孩子能做的事,她一样能做得很好。只是,她搂着我的脖子,看着我,清澈的双眸映着两个小小的我。她认真的说:“妈妈,我需要你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