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杂语40——中国史书中的朝鲜（二）

                            《后汉书.高句骊传》

汉武帝灭朝鲜国后，朝鲜以县治隶属乐浪郡。高句骊亦为县治，隶属玄菟郡。高句骊在辽东之东千里，南与朝鲜、濊貊，东与沃沮，北与夫馀（今吉林省）接。地方二千里，多大山深谷，人随为而居。耕种少，不能自给自足，故其节日风俗多与饮食有关。

高句骊好祭祀、民风淫，男女动辄于暮夜群聚娼乐。该地人性凶急，有气力，习战斗，好抢掠。沃沮、东濊（今朝鲜东部）都是高句丽属地。句骊又名貊。其有一别种依水而居，得名小水貊。该地出好弓，“貊弓”就是小水貊所造。

王莽初年，朝廷征派句骊出兵讨伐匈奴，句骊人不情愿。王莽强行命令他们发兵，结果士兵皆逃亡塞外成为盗匪。辽西大将田谭率兵追击时战死沙场，王莽命田谭部将严尤进剿。严尤引诱句骊侯驺进入边塞将其斩杀，把他的首级传送至长安。王莽大悦，将句骊王降为下句骊侯。句骊人不满，侵犯内地边塞愈发频繁。

汉光武帝建武八年（32），高句骊派使臣来洛阳朝贡，光武帝恢复其国王称号。建武二十五年（49）春，句骊侵犯右北平、渔阳、上谷、太原。辽东太守祭肜（rong）以诚信恩惠招抚，句骊退出塞外，秩序恢复。句骊国王高宫时，数次侵犯边塞。汉和帝元兴元年（105）春，句骊再次进入辽东，占据六县。太守耿夔率兵进剿，斩句骊统帅。汉安帝永初五年（111），高宫派使臣进贡，请求辖属于玄菟郡。不久，句骊与濊貊共同侵占玄菟郡。安帝建光元年（121）春，幽州刺史冯焕、玄菟太守姚光、辽东太守蔡讽等率兵出塞征剿。斩杀濊貊统帅，缴获其兵马财物。高宫仍不甘心，命嗣子高遂成率二千馀人迎接玄菟太守姚光，诈称归降，姚光信以为真。高遂成占据险要关隘以掩阻大军，秘密派三千人攻击玄菟、辽东。烧毁城郭，杀伤二千馀人。迨广阳、渔阳、右北平、涿郡属国三千馀兵马赶去救援时，句骊人已逃走。

该年夏天，句骊与辽东鲜卑八千馀人攻击辽队县，杀掠官吏。辽东太守蔡讽追击至新昌，战败。其部将耿耗、龙端、公孙酺以身掩护蔡讽，皆战死阵前。秋，句骊王高宫率马韩、濊貊数千人围攻玄菟郡。夫馀王派二万馀人与州郡合力破击，斩句骊兵卒首级五百馀。

这年句骊王高宫卒，其子高遂成立为王。玄菟太守姚光上奏建言趁句骊国丧期间发兵攻击，尚书陈忠曰：“句骊王高宫生前残暴狡黠，姚光不能征讨，现在趁丧期发兵是为不义。应派使臣前去吊唁，赦免其罪而不加诛，令其改过从善。”安帝采纳陈忠建议。第二年句骊王高遂成归还汉朝廷人口，往玄菟郡请降。安帝诏曰：“高遂成等桀逆无状，当剁成肉糜以示百姓。幸会赦令，乞罪请降。鲜卑、濊貊连年盗抢，掳取百姓，动辄以千计，而送还只百馀人，非向化之心也。自今以后，主动送还人口者，朝廷皆以缣帛回赎，每一人四十匹，小孩儿减半。”

高遂成死后，其子高伯固继位。汉质帝、桓帝之间，句骊又犯辽东郡，杀带方县县令，掠走乐浪太守妻子。汉灵帝建宁二年（169），玄菟太守耿临率兵征讨，斩首级数百。高伯固降服，请求归属玄菟郡。

东沃沮在高句骊盖马县大山之东。东滨大海，北接挹娄、夫馀，南与濊貊接壤。其地东西狭，南北长，折合有千里方圆。该地土地肥沃，背山向海。有部落族长统领。东沃沮人质直强勇，习惯持矛步战。语言、饮食、居处、衣服与句骊近似。汉武帝灭朝鲜，以沃沮地归属玄菟郡。后为夷貊所侵，郡邑迁于高句骊西北。置沃沮县，辖于乐浪东部都尉。至光武帝罢都尉官，封其长帅为沃沮侯。沃沮地小，介于大国之间，后归服高句骊。

又有北沃沮，一名置沟娄，距南沃沮八百馀里。其南部挹娄人经常乘船盗抢，北沃沮畏之。夏季便藏于山岩洞穴中，至冬季船道不通才移居邑落。

濊貊北与高句骊、沃沮，南与辰韩接壤，东滨大海，西至乐浪。濊貊、沃沮、句骊原本皆为朝鲜之地。昔年周武王封箕子于朝鲜，箕子传授礼义、种植、蚕桑，又制定杀人者偿命、伤人者赔偿谷物、盗窃者男人为奴女人为婢等八条之教。自后四十馀世，濊貊人安居乐业，直至朝鲜侯準自称王。汉初大乱，燕、齐、赵国数万人逃到该地避难。燕人卫满击败準而自立为朝鲜王，传至其孙卫右渠。汉昭帝始元五年（前82），罢撤临屯、真番二郡，将其所辖各县归属乐浪、玄菟郡。玄菟郡邑又迁回句骊。

韩有三种：一曰马韩，二曰辰韩，三曰弁韩。马韩在朝鲜半岛西，有五十四国，其北与乐浪，南与倭国接。辰韩在东，有十二国，其北与濊貊接壤。弁辰在辰韩之南，亦有十二国，其南亦与倭国接。三韩共七十八国，伯济是其中一国。这些国折合方圆四千馀里，东西以海为限，皆古之辰国。马韩最大，各小国共立其长帅为辰王，尽领三韩。

马韩人懂得种田织布，出产栗子如梨大。其地邑落杂居，没有城郭。以土垒室居住，形如坟冢，门开在上面。马韩人无长幼之别，不知跪拜，不知骑乘牛马。惟看重玉石，以作饰品。

辰韩，有当地耆老自言是秦国人之后，避苦役至该处，马韩割让东侧一部分领地给它。辰韩语言与秦国有相似之处，或名之曰秦韩。辰韩有首领，土地肥美，宜植五谷。辰韩乘驾牛马，婚嫁有礼俗。该国出铁，濊貊、倭国、马韩皆从辰韩购买铁器。辰韩人喜歌舞饮酒鼓瑟，婴儿出生皆以石压脑袋，令头扁。

弁辰与辰韩杂居，城郭衣服皆相同，语言风俗有差异。弁韩人高大美发，衣服整洁，刑罚严峻。因接近倭国，纹身者颇多。

朝鲜王準被卫满攻破时，有数千人逃亡海边，攻占马韩，自立为韩王。準灭绝后，马韩人再次自立为辰王。汉光武帝时，使其归属乐浪郡。汉灵帝末期，濊貊强盛，郡县不能控制，百姓苦难，多流亡进入韩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