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菜是学问。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会点菜,但每次上完菜,总有遗憾。
虽然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进步,但进步绝不是自己想进步就能进步的。常常后悔,常常对自己失望。就拿点菜来说,我是先将基调定好,主菜是牛羊,还是猪肉海鲜,然后再开展延伸范畴,如果主菜是牛羊,那就不会再点猪肉;可主角要是猪肉,小炒牛肉或者清炖个羊肉汤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寒冷的冬天喝点热乎乎的加了香菜的羊肉汤,简直是天赐的暖胃暖心圣物;可主角要是海鲜,所有的牛羊肉,猪肉都不会点,倒是来一只鸡,清蒸、白切、小炒,都可以。鸡是宝贝,不管什么菜,都可以百搭。鹅就不行。
鹅有毒,它与什么主菜都不搭。除了小炒,谁也配不上它。尤其是焖鹅,它可以将其他肉类全压下去,反正吃了鹅肉,再吃其他肉类,总会不舒服。也许这是我的错觉,但《本草》上说鹅肉微毒,我信。本来就是一个高贵的物种,不管是天鹅,白鹅、黑鹅,每一只都优雅高贵,偏偏不能逃出人类的口腹之欲,鹅厉害起来,是人类都不怕的。
我小时生活的北方是不太吃鹅的,尤其是2000年前,鹅最大的作用就是产蛋。其实鹅蛋并不好吃,忒腥,但胜在宏大。正所谓大就是王,送人一箱鹅蛋,可比送一箱子鸡蛋大气多了,尤其是腌咸了之后,咸鹅蛋的蛋黄够大,浸出来黄澄澄的蛋黄多养眼,多富贵,切上三个摆成一碟子端上桌,有一种皇家大气。反正我一年吃不上两次咸鹅蛋,咸鸭蛋、煮鸡蛋就经常吃,因为经常,因为轻易就可拥有,便生了轻视,极不在乎,反而很难吃到的鹅蛋,倍增神秘与高贵。
一直到25岁,我都不知道鹅的结局是什么。奶奶也养了鹅,但好像从来没有杀过,至于鹅的结局是什么,是自然老去,还是卖了鹅毛后扔掉,我竟没有印象。不管是奶奶家、邻居家,还是住在农村的同学,我从来没听说谁家吃了鹅肉。反正鹅的作用就是生蛋,奉献鹅毛。至于结局,竟没谁留意。不重要的小人物,没有人在意的,有它不多,无它不少,反正不会影响生活,谁会想起去知道它的情绪、反应、结果是生是死呢。
到了深圳后,第一次吃到鹅肉,就是鼎鼎大名的新井烧鹅,当一大碟油光锃亮飘着油香、荔枝木香的烧鹅端上来,不用尝,已生了满腔的口水,一筷子夹下去,再不舍得停筷。一吃二十年,竟没厌过。
后来又吃到焖鹅,更是比烧鹅更令人着迷的大菜。可惜我妈不太喜欢吃鹅,她一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觉得大鹅多好看,怎么能吃呢?
好在我粗犷,不拘小节,只要好吃,全无节操。可是鹅是有性格的,只要点了鹅肉,再点其他菜,无一不受影响,明明可以打99分的名菜,瞬间就失了五分,反正很难发挥,不能让人有更深印象就是了。








明明说好想出国旅行,想去法国过春节,或者意大利,全是我向往的,没想到这个春节,想出深圳都不方便。我是准备哪也不去了,朋友问我订了在哪里吃年夜饭,思之再三,竟不晓得,不管去哪,人多是一定的,有1600万人在深圳过年,去哪家饭店都将人满为患。
朋友说,随便找家环境好的,离家近的,随便点点菜,全家吃个舒服就得了,不需点太贵的,吃完就回家看电视,年嘛,不就这样。我说不行,点菜是学问,不仅要吃得好,吃得合理,更要让自己吃得舒服,肯定不能随便的。再说了,看人点菜,首先要看你和谁一起吃,如果是陪父母,肯定要选他们喜欢吃的。如果是陪孩子吃,那就要点孩子喜欢的。除了自己一个人吃,才能随心所欲地点菜,但又不能点太多,一个人吃不完,又浪费,总不能尽兴。
说到这,两个人同时沉默,这一生,岂能尽兴?
不过是活一天,过一天罢了。当然,过一天,尽量让自己开心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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