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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长岁数不长心

(2018-09-13 07: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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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果实

回忆少年时光

我的东北

我的家乡

情感

分类: 睹物思人
    中秋将至,北鸟南归。回东北避暑三个月的老妈一声令下,我立即帮她订好了回深的机票。看看时间,上午的航班,下午即可到达深圳,老太太很满意。要知道我是最节省的,晚上的机票最便宜,只是到达深圳时基本是第二天的凌晨,对于有车接、还是打车的人来说,都是辛苦事,想坐大巴、地铁,那根本是做梦。
    老妈五月底一路游山玩水,六月中才回到老家,这段日子,过得是相当舒坦。每天睡到自然醒,玩会儿手机,然后去菜市场选些农家蔬菜,新鲜的河鱼,买啥都要叹息一声:便宜啊!真便宜!深圳七八元一斤的青菜,这里才卖两元钱,西瓜一元一斤,就连平时舍不得痛买的旱黄瓜,也不到三元钱,哎哟喂,把老太太乐得,天天买得心满意足,幸福感爆棚,同住的小姨一拉再拉,也。压不下老妈蓬勃的购买欲。每天必买香瓜、水蜜桃、沙果与姑娘儿,这些是我家乡的特产,哪怕我吃遍全国,亦觉得家乡这四种食物最美味!香瓜又甜又脆,这是全国香瓜共有特点,可我家乡土产香瓜,墨绿带直纹,一口咬下去,蜜一般甜,还有那股子浸骨撩喉的甜香,就是新疆香瓜也比不了。新疆瓜果一向以甜取胜,要比缠绵的香气,悠然的味道,我家乡地产香瓜傲然胜出。
    沙果就是秋海棠,长得像小苹果,味道更酸甜可口,小时候,邻居家有一株长到高那么高的沙果树,每当春末花开,粉白粉白的一树,梦幻迷人。我总借机去她家,仰着头望着满树花开发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我家也能一株长到半空里去的沙果树,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丰收,冬天挂上红灯笼,远远的就看到了家的所在,心里生了安定。
    九十年代初期,东北经济萧条,白天抢劫的不多,到了夜晚,单独归家的人就要生了小心,常常在拐角处被人一棒子或是一砖头削晕,丧命的、致残致傻的,也不少见。
    那时我常常晚归,每天补习到八点钟,爸妈都忙,从来没有人去接过我,全是一个人靠着一个“勇”字早出晚归。大马路还好,路灯缥缈地晃着,转了小路,就有些艰难,自己开始吓自己,万一有个生猛不忌的,一砖头下来,又抢不到什么值钱东西,我身上最多只有十几元钱,只怕打残了打傻了,家人多辛苦,我自己亦可悲。如果一下子打死了,倒也省事。但凡听到身后有点动静或是看到点黑影,立即没命一般地逃,乌漆八黑的小巷备增神秘与危险,好在从小在这长大,倒也不怕迷路。那时住奶奶家,爸妈没空理我,又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在家,丢到奶奶家倒也省事,至少不用自己做饭洗衣了,夜里也不怕鬼上门或是贼惦记。
    一个干冷的冬夜,放学回来,与顺路的阿霞边走边聊,那时她春心萌动,偷偷与本班一个高瘦黑的大眼睛男生谈恋爱。我倒不反对早恋,只要有得恋,干嘛闲着?只是我喜欢的那一个,从来不肯理我。我这人吧,说滥情,也是够滥的,同时喜欢几个男人,那是常有的事,明明赌咒发誓地说,金城武是我至爱,不用转身,又说吴彦祖是我男神,一转眼,就盯着年轻版的古天乐傻笑,像我这样多情的女子,因为常见,所以并不被世人鄙视。说专一,我亦是极专一的,年少时,喜欢一个男孩子,哪怕他从不假于颜色,偶有对视,亦多是皱眉,虽然他骑着单车带着我玩,却从不曾当面赞我,说他喜欢我。时隔多年,我依旧喜欢他,并且在这当中,不曾移情,不曾怨恨。哪怕现如今想起他来,亦多是温暖又清新,因为不曾得到,亦不曾失去,这一生总忘不了他,当然没有爱的成分,只是青春时光的一个微雕,保存在脑海深处的保险柜。
    阿霞大我三岁,正是青春好时光。她喜欢的男孩子与我关系不错,兄弟姐妹一般,阿霞旁敲侧击地在我这套话,想知道他的更多情报。我当然不能过分,只将兄弟渲染得一时无俩,那叫一个团结友爱,锦上添花。就要到她家了,阿霞突然犹豫了一会儿,问我知道男女接吻会不会有孩子?我一听,大乐!有戏啊!是不是两个人都亲嘴啦?这个兴奋啊!幽暗的路灯一会将人的影子拉得好长,一会又像被石蹲子砸了一样,压迫得肥壮短粗,但凡看到自己被拉长的影子,我就慢走几步,欣赏自己颀长的身姿。个子矮,是我一生中无法抹去的痛。阿霞比我高二十几厘米,五官生得很一般,要仔细观察才发现有眼睛,但是配上高度眼镜,反而有点了书卷气,因为这个身高,再加上皮肤白皙,立即身价百增,人群里将我秒得渣都不剩。转头看看她昂首挺胸徐徐而行,那种青春的风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是正当季的鲜花,而我还没长开呢,难怪好多男生喜欢她,这样一想,再看到短粗的影子,立即逃一般加快了速度。
    我当时对男女之事亦不了解,但是本能觉得不可能有孩子,毕竟电视、电影里常有接吻的镜头。我转头望向阿霞,觉得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不定是向我炫耀。转了个弯,她到家了,剩下的路,还要我一个人走。两个人同行,哪怕走得慢,亦觉得时光飞速;一个人走路,哪怕是跑呢,也觉得时光漫长。转个弯,就是奶奶家的胡同,莫名地就心惊起来,转头看看,没有什么人,立即再加了个速度,等于是一路小跑往奶奶家冲。
    再转一个弯,第一户人家就是奶奶家,已看到黑色的大铁门了,突然听到身后跑步声,一转头,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青年男子正朝我冲过来,我马上以极限速度开跑,正要推门,那男子一把搂住我,左手却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低声道:“别喊!”我哪里肯听,明明知道喊出声来,可能也没人来救我,甚至会被他伤害,但是不喊,那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被捂着的嘴“啊啊啊”地尖叫着,那男子正想把我拖走,只听得院子内开门声,那男子放开手转头就跑。我一边哭叫着一边推门进院,原来是小姑出来倒水,顺便救了我的命。
    爷爷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在厨房忙活,听得我不成人声的哭叫,爷爷大骂一声“打死他个王八羔子!”穿上鞋子,拎把铁锹就出了门,奶奶不放心,也跟了出去,留下小姑与我拥成一团,再多的安慰亦抚不平受惊的心。那一夜,奶奶一直搂着我,夜半还帮我盖了几次被子,醒来后,不肯去上学,总觉得出门就是危险。爷爷踩着自行车送我到了学校,千叮万嘱地叫我等他来接我放学。那一个多月,爷爷奶奶轮流在马路口接我放学,他们穿着厚棉衣,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等到我与同学越走越近,同学继续往前走,我就跟着爷爷或奶奶转入了小巷,漆黑的小巷,那条路又短又长,短的好像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家,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的未来。我想,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光亮的地方。
    爸爸妈妈一直忙于工作,或者享受生活。我常觉得,他们并不适合有孩子。他们俩哪怕到了七十岁,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呢,指望着他们俩带好孩子,那真难为人。好在我与弟早早清醒地认识到,不靠自己,恐怕这辈子就窝在父母眼前,一生听着同样的曲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生废矣。当我们逃离家乡,那种从心底汩汩冒出来的,一点难过、舍不得的念头也没有,全是庆幸,以为自己得了自由。
    订了机票,打电话向老妈汇报,顺便问问她老人家吃的可好,玩的可好?这一下可打开了话匣子,老妈说前一段时间那水果才多呐,个个好吃,尤其是水蜜桃,也不用洗,轻轻在桃尖上一撮,满嘴的桃子汁,再看手里,就剩下皱巴巴的桃皮裹着桃核了,真好吃啊!还有姑娘儿,这几天大量上市,可赶上下雨,搞得没人买,可便宜了,五元钱一斤,你要不要?我去买几斤晒干了,再寄给你。本来想说别麻烦了,深圳也有得卖,就是卖三十多一斤而已。转念一想,我妈这吃一路、玩一路,可是从来没想起我们,算了!给她个机会买点东西,全当是她对我还有牵挂。
    一周后的晚上,短信提示我有快递。茫茫然背了个破旧的脏兮兮的黑绿塑料丝袋子上楼,拿剪刀划开,里面还有一个全密闭的泡沫箱,再划开!我擦!谁寄腐烂品过来啊?仔细一看,一粒粒湿润的姑娘儿挤在一起,间中还卧着几个硕大的沙果,可惜沙果的表皮皆被腐烂的姑娘儿汁沤得烂了皮,一个个像脱了衣服的钢管舞娘,满身的伤疤触目惊心的。背上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重,至少有十斤,我娘是下了血本的,光是运费恐怕就要上百元,可惜,烂了七成还不止。想着这千里之外的礼物,到底舍不得全扔,一个个将好的姑娘儿挑出来,铺张报纸在阳台地上,希望夜晚的风能将外皮皆打湿的姑娘吹干,试吃了几个,皆有霉味。郁闷!累了半个晚上。
    正计较着,要不要发微信给老妈,说我收到了,就看到老妈在家庭群里发了养生知识。立即私信她,说收到了。过了两分钟,没忍住,告诉她实情,说基本上都烂了。发快递的时候,怎么不在泡沫箱上扎几个洞呢?这不透气,食物肯定会腐烂的呀!老妈很生气,立即发了语音来,“哎呀,真是的!这都是快递的小哥说的,他说你这是晒干的东西,不用扎洞。我以为他有经验,就信了他了!你说这送快递的,咋这么不专业呢!”这就是我妈!她从来没有错,但凡有了错,那一定是别人的错。微笑着望住手机,想象着她愤怒又无辜的样子,即无奈又好笑。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不是一边成长一边老去呢?只有那些没心没肺的,哪怕到了一百岁,心智年龄还处于少年,又鲜嫩又无知又自以为是。我当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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