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是个有着高雅爱好的人,比如说:吃穿玩乐。只是样样不精。
眼瞅着江河日下,老年将至,如花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不培养一些更高雅的爱好,这老年生活一定会很寂寞,甚至亲烦友憎。培养一门简单易学、方便操作的爱好,迫在眉睫。
学画画,不好,一来不方便携带,二来不方便表演,一把年纪了,本来胳膊腿儿就不好用,还得带着笔墨纸砚,忒不方便,不好。
学舞蹈,也不成。这打小营养好,一直不缺钙,胳膊腿儿硬得相当有骨气,想扭个身儿,玩个下腰,那根本不可能,而且舞动起来,不止是缺乏美感,简直就是一钢铁机器人,跳舞就是吓人,要命的那一种。
像雪岸大师那样学钢琴或者某种乐器,嗯,思量再三,如花最喜欢马头琴,在深圳咨询了几处,还真没有学的地方。其他易于携带的乐器,如花试学了一下,箫不错,可是自己气息不足,难成曲调;吉他挺好,可是,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你看到有几个玩的?想表现自己的幼稚,言语上就能听出来,不说话,拎把吉他就让人看出蠢笨来,如花可不想。小提琴,不成。听几位老师说,没个十年八年根本拉不出好听的曲子来。再过十年八年,如花的老命有没有都不好说,这出师未捷身先死,怎不让如花泪满襟?
学啥好呢?
学摄影,像沉香一样拍出美丽的图画来?可是,如花哪是那种有审美眼光的人啊?这胡拍了几年,只是能做到拍出清晰的画面来,构图,那是根本连想都没敢想。
学啥呢?嗯,经过半年的思索,如花决定,学习声乐。你想,除了声乐,还有哪一种艺术是不需要携带任何配件的呢?这只要能说话,喉咙没哑,开口就可以来呀!美哉!壮哉!如花顿时觉得焕发了青春,仿佛学三五堂课,就可以在路边摆摆摊,放顶帽子就可以收钱啦。又或者,学个十堂八堂,就可以铺陈一个悲情故事,上《中国好声音》啦,一夜成名,金银满屋。哈哈哈!
要学,就要找专业的老师。
如花收拾得精气神十足,就奔了艺术的神圣殿堂——某培训学校。大方地交了学费,指明是一对一地学习,一位四十多岁的得意男成了如花的第一任声乐老师。老师是学美声的,那身材特别无懈可击,宽阔,宽广,雄厚,奔放。当然,这些词,有的是形容身材,有的是形容声音。为何叫他得意男呢?因为,无时无刻,他的表情都是很得意,仿佛自己是二五八万是的,神采飞扬,昂首挺胸,嘴角上扬,仿佛总是在撇嘴,总之一句话,他很得意。
时光如梭,转眼间,如花就上了八堂课。每堂课下来,如花只觉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稳。没办法,腹式呼吸,如花搞不来,胸式呼吸还没搞定,直接就下到腹部去,这个过程有点难。如花只觉得日月无光,精疲力竭,却连音准都没找到,更别提音调了,高音上不去,全是喉咙口往外挤,中音区窄且不稳,低音,那根本就是下不去,一唱出来跟拖拉机似的。如花不识谱,而且,有一点点的五音不全。这课上久了,得意男就有些烦了,正教如花练发声呢,他自己个先示范两三次,就燥起来,再示范,就不是示范一两个音,而是一支歌曲。如花就呆呆傻傻地听,甚至,有点陶醉,是真的好听哎!反正,不听只能受累,还学不会。总算是学费到期,如花如释重负般转了下一间学校。
这一次,是女老师。瘦小得枯干啊!如花对枯干老师很是生了疼意,只怕她唱着唱着就倒了下去,然而,一到了钢琴旁,那枯干女跟得了甘泉似的,突然就焕发了生命力。声音不仅空灵,而且清脆,有点直冲云霄的味道。如花就跟得了宝似的,对自己的声乐未来起了无名的信心。
(未完!下集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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