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精神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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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贤祠的建筑雄伟壮观,中央是一个带一层圆柱廊的高达83米的罗马式穹顶,正门有希腊式多排巨大圆柱的通廊,柱廊之上巨大的三角楣中有精美的“祖国女神颁奖”浮雕,下面镌刻着“伟人,祖国感谢你们”的文字。相比巴特农神庙和万神殿,巴黎的Pantheon自然是年幼了许多,但说到声誉,却一点都不逊色。
和伏尔泰陵墓遥相呼应的是卢梭墓。卢梭是最早被供奉在这里的伟人,他是一位特立独行的思想家。他的棺木被设计成一栋气派的房屋,在侧面的墙上,写着:“这里安息着一位自由和真理之人。”其棺木的正面有一扇门,微开着,一只手臂从门缝里伸出,手中握着燃着一团浓烈火焰的火把。将这只手臂镌刻在棺椁上,或许意味着这只手中的火炬,点燃了深刻影响着人类历史的法国大革命之火吧。
将这些伟人安葬在先贤祠,显示了法国人对科学知识的重视,以及对为人类文明做出重大贡献的知识分子的崇敬。法兰西文化中的人文主义,在这里又一次得到了体现。
莫耐先生的一句话,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两百多年来,法国的政体不断交替变化,而先贤祠中安放的这些伟人却恒久地受到法国人的景仰:
“这些人都是法国的伟大人物,也可以说是法兰西文明的缩影,也是法兰西精神的代表。”
栖身于先贤祠不是件容易的事,许多享誉世界的伟人,如巴尔扎克、莫泊桑、笛卡尔,至今仍不得其门。即便是有幸入室的伟人,通常也很难觅到一个宽敞的位置。所以卢梭与伏尔泰堪称备极荣幸。这两位思想家葬于最显要的位置,并各自享有一个偌大的墓室。卢、伏二人不远处便安息着维克多·雨果,十九世纪法兰西最负盛名的文人,一个曾因反抗专制而流落他乡的斗士。我们看到,雨果棺木前的说明中强调的并不是他的文学成就,而是他坚决反对拿破仑的政变,坚持自己的政见,固守自己的精神高地。可见,法国人不仅看重伟人的艺术成就,更看着他对国家和民族的思想贡献。也许这就是巴尔扎克和莫泊桑等人未能进入先贤祠的原因吧。左拉、大仲马与雨果三人同居一个墓室,左拉的状况像极了他的室友雨果,他也是一位作家,且曾为德雷福斯鸣冤而流亡,而大仲马长眠于此正好满足了两人“生前是一对朋友,死后也是一对朋友”的心愿。
当然,这般神圣的地方,科学家也理当有一席之地,先贤祠给了居里夫妇在一个突出的的位置,他们不但独占一室,而且旁边还竖立着展板。居里夫人与她的丈夫皮埃尔·居里发现了放射性元素钋和镭。居里夫人从青年时代起就远离波兰,到法国求学。但她时刻不忘自己的祖国,当他们夫妇从矿物中分离出新元素以后,她把新元素命名为钋,因为钋的词根与波兰国名的词根一样。她以此表示对惨遭沙俄奴役的祖国的深切怀念。之后,居里夫人继续研究镭在化学和医学上的应用,并且因分离出纯的金属镭而又获得1911年诺贝尔化学奖,成为惟一一位在两个不同学科领域、两次获得诺贝尔奖的著名科学家。
法国人以宽容大度闻名,但对能否进入先贤祠的标准却又是严格的。直到今天,对于每一个拟移葬于此的名人,法国国民议会都要进行长时间反复讨论研究才能最终确定,来不得半点草率。就是已经进入先贤祠的名人,一旦发现问题,也要被迁出。前面提到的第一个进入先贤祠的米拉波,死于1791年,当1793年发现他曾为国王效劳的密信,从国王那里收受过巨额钱财后,人们便又决定把他的灵柩移走。在其位置上安放了1794年遭到暗杀的革命家马拉的遗体。但不久后,人们又将马拉移走了,理由是安葬在此与他的平民化精神相悖。
倘佯许久,感触良深。“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些长眠于此的伟人,没有华丽的言词,无需传奇的经历,却因推动了历史的进步,赢得了世人的崇敬。而许多当时的权贵富豪,富则富矣,贵则贵矣,最终也不过是一把黄土,无人听闻。尊重先贤,是一个民族所应有的品质。法兰西人因这些先贤而光荣,而这些先贤又何尝不庆幸生于这片土地。
先贤祠既是法兰西精神的祭坛,也是一本书。从这里可以读到法兰西的历史和文化艺术,也能从中领会法兰西民族精神的精髓。

代表法兰西精神的先贤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