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长流

    人们形容一个地方美丽，总是爱说“青山绿水”。一处名胜如有青山屹立，绿水环绕，必是风景宜人之地。旧时的燕园虽然没有高耸的青山，但却有一泓碧水环绕校园，令这北国校园平添江南秀色，美不胜收。

    燕园的水来自何处？在我最早的记忆中，好像来自玉泉山，又好似来自万泉河水系。燕园处于北京西郊海淀，这一带在历史上一直是上风上水的宝地，历朝历代，多少皇家园林，寺院庙宇在此建立。远眺西郊燕山山脉，均是青山如黛；近观残存皇家园林和寺庙，无不绿水长流，其中很多是天然地下泉水。从香山的幽静的樱桃沟，到颐和园烟波浩淼的昆明湖，再到小小的燕园，清澈的泉水，宁静的湖水，似乎从来没有缺乏过，总是伴随着岁月的流逝轻轻地，静静地流淌。

    在我童年记忆中，燕园从春到冬，总是有水相伴。一提到燕园的水，首先要说未名湖。早春三月，未名湖的冰在春日的阳光下渐渐消融，变成一湖波光鳞鳞的绿水。这绿水倒映着湖畔灼灼的桃花，倒映着塔影，形成了燕园最美的一道风景――湖光塔影。夏天，这湖边，绿柳垂岸；秋天，这湖边，银杏金黄；冬天，这湖边，银装素裹。一季有一季的景色，一天有一天的美丽。

    从未名湖到北镜春园朗润园一带是燕园另外一处水草繁茂之地。东操场向北还不到北材料场，就有一个小小的湖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湖水不是活水，而是静静地一潭死水。在夏天，它呈现出深深墨绿色，湖面上漂满了一层淡红的浮游生物。在这个湖边，有一棵树特别好看。它长在临近湖水处，不开花，只长绿色和浅红色的叶子。红红绿绿的叶子伸向墨绿色的湖中，四野寂然无声，有一种法国画家莫奈笔下的意境。

    由此再向北走，进入到八至十三公寓和现在致福轩一带，就是燕园的“水乡”，一泓碧水环山绕路，缓缓流淌。从朗润园流到静春园，流到洪湖，流到鸣鹤园，流到西校门，流到燕园每一个能够留住水的角落。凡绿水流经之处，绿荫遮天，花草丛生，诗意盎然，生机勃勃。这水中，曾有无数肥美的河鱼游弋，也曾有无数荷花绽放，更有过一叶扁舟泛舟其上，承载了我们的童年的遐思与梦想。我们曾经在河边垂钓，也曾在水中游泳，更用水边的花草编织出绚丽的花环。在水边渡过的童年岁月，是一张深绿色底色的水彩画。

    一进入北大西校门，有一座小桥，跨越于一池碧水之上。60年代，在水边有一个大大的粗铁管子，日夜不停地流淌出汩汩的泉水，据说是来自玉泉山。那水，清凉甘甜，那水，清澈见底，那水，长流不息。我一直以为，它可以从我的童年一直流淌下去，直至地久天长。

   但是，近年来，由于北京地下水资源严重短缺，万泉河和玉泉山水系干涸，一泓绿水绕燕园的景色渐渐消失了。除了学校管理部门大力维护和保持的未名湖之外，镜春园朗润园水系枯竭了，令人不胜惋惜。真希望这种状况能够早日得到改善。

   什么时候，绿水会再度长流？什么时候，童年的喜悦和天真烂漫会穿过绿水再度回到我的梦中？什么时候，我会在绿水环绕的湖畔与心爱的朋友再度重逢？

   （后记：据悉，当前有关部门正在想方设法改善燕园水系，清河水源净化厂的建立可能是一个可行的办法。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燕园的绿水会再度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