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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我几岁，很小，但已经记事了。村里临“当街的一户人家，有位老人，很老，老得只能坐在门里旁朝当街张望。”（我说的当街，可能是方言，就是村子中的一条路，东西贯穿整个村子的路，通往村外，我们叫当街。乡亲们和孩子都爱在当街上玩。那时候很热闹，现在冷清了许多。）

老人，寂寞，总爱喊路过的人陪她说话，有时候，要根卷烟吸，或者是借火点烟。

开始的时候，有人去陪她。后来，她越来越老，总是说胡话，说话还爱骂人。所以，人都害怕她，每每路过她门口，都会小跑过去，生怕她看到了。

她不认识我，她也不喊我，我也不怕她，我有时候还和她的重孙一起在她屋里玩。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寿星。我以为她活了很长很长时间，至于多长，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所经历的人生，到底是几十年或者是几近百年，她所经历的一切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过程，该是多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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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我有限的认知里，人的生命周期，就是一百岁。一百，是我概念里比较长久的一个词。但一百还是有穷尽的，一百年之后，人去了哪里？我那时候就爱这样胡思乱想，甚至想过太空之外，银河系，宇宙之外还是什么，世界的最远尽头或者宇宙的尽头会是什么样？无穷尽地想下去，越发地想知道答案。当然回归到现实问题的时候，我就断定这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未来一定会知道，可是我过多的担心，百年之后，我在哪里？那一天终究来临的时候，我会在哪里？我不知道的那些未知会不会让我知道？

于是，我的奇葩愿望就产生了。一次放学的路上，我和小伙伴神侃宇宙，生命的时候，我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当我活到了百年或者老到快死的时候，突然这社会这人类就成功研制出了一种药，任何人吃下去，就长生不老了，所以，我也能吃到，我也长生不老了。我的期望在此，愿望在此，我希望这种能让人不死的灵丹妙药，挽救我，让我就有机会探知这个世界上任何我能想到却不知道的东西。

不知道，我的这个小时候的愿望，够不够奇葩啊。现在想想真的好笑，但我仍然心存期望或者幻想。

3

然而，几年之后，那个老得越来越糊涂的临街老人，甚至自己的重孙女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见了5代人的老人，终究还是去了。她没有长生不老。

我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渐渐有了清晰的认识。

接二连三的老人或因疾病或因岁数，一个个离开村子，永居于村外的土地，我才知道，死亡是每个人无法回避的归宿。然而，都没有触痛我。我渐渐接受着这样一个繁衍事实，自然规律更迭的过程。

我知道了，一百岁，只是一个理想的生命周期啊，很多人难以企及。我的那种生命永恒的长生不老药的愿望，也似乎不再期望。

当我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我的悲伤才具体。

4

爷爷去世在夏天，我守在他的身边。他一动不动，没了痛苦。曾经他对于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异常平静，仿佛一切画上休止符，他告别了自己70多年不幸的人生。后来奶奶去世在正月十六，头晚还在刻意隐藏自己痛苦的呻吟，生怕打扰我们休息，第二天下午，医生就宣告药水不能流进她的血管了，怕是不行了。

我匆忙去喊嫁在他村的姑姑，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抬着奶奶从西间到正室东侧，算是寿终正寝。我看着虚弱的她，慢慢没了呼吸。我说不出的心情，仿佛在做梦，不相信眼前的分别是永久的告别。奶奶下葬后的第三天，我在厨房烧火母亲做饭，我突然意识到，此生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我的泪水开始决堤，忧伤汹涌而至。

还有一次，在一天的中午，我在忙活，却突然异常难过，很悲伤，就是想哭，控制不住，突然失声。偶尔看到爷爷奶奶曾经居住过的小屋，也很恍惚。

如此伤痛之后，我才知道，我小时候的奇葩愿望，多么难以实现啊。幼时记住的村里的老人，如今几乎都去了，村子也仿佛不再是我儿时的村子了。村庄在蓬勃发展。一茬一茬的孩子渐渐长大。一代一代人先后而去。生命青了黄，黄了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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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近中年。我却知道了，生命有太多的意外。车祸，疾病，意外，地震，爆炸，飞机失事等天灾人祸，每一天每一年，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随时发生。就连低头玩手机，都可能不幸落水而亡，丢下幼儿的惨事发生。

生命是能靠灵丹妙药所能挽住的吗？

转基因食品，毒奶粉，大气污染，雾霾，这些现代文明所催生的副作用，不正日益发作吗？生命在这里，在面对人为有意无意伤害的时候，还有仙丹可续吗？

如今 ，我还期望，我还该坚守我小时候的奇葩愿望吗？

珍惜生命，珍爱生命，呵护人类，不仅仅是一种期望的时候，我们能做的是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好地保护我们的环境，更好地珍惜我们的地球，和谐我们的社会，让我们的生存变得更加健康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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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的奇葩愿望，我不想用奇葩来形容，我只想说那是一个生命的真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