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托上 • 四川大丰县
等我们顺着泥泞的小路走出了印花厂,我的人字托已经被淤泥粘成了两陀屎——虽然不雅,但再贴切不过。我提着我们满满的成果,走在前面的N却等也不等我一下。走在了空荡荡的马路上,却一个三蹦子都打不到。叫了一辆黑车,居然敢要30块,气得我白了司机几眼,而黑车司机嘲讽地留下一句“那你们慢慢等吧!”,便绝然而去。
天空下着小雨,又雾蒙蒙。我们站在马路中心,虽然急躁着、踌躇着,心里不知何故却一片温暖——好像我们可以接受世界所给予的一切——这就是生活在此刻,生活在当下的幸福。
20分钟后,我和N坐上了一辆县城摩托车。摩托车不大,我们手上拿满了东西,司机又在后座堆了包。我们三人被挤成了三明治,我的右腿没有地方搁置,只能从头到尾悬着。摩托车在大丰县的烟尘和尾气中穿梭,躲避着各类违章驾驶车辆。我仰着头,微笑着迎接飘落在脸上的大丰县的酸雨,感受着右腿的酸痛。每到异常颠簸处,我就会夸张的叫出声来,好让坐在身后的N也感受我难以理解的愉悦。
在网吧的楼梯上 •
四川郫县
培训师终于找到了,我们在见鬼的成都郊区的任务也算告罄。我和N商量,晚上回到成都,可不想再回到有硕大蜘蛛蟑螂以及下水管道恶臭的外婆家,而要享受一下酒店待遇。我们在郫县街头左顾右望,看见了一家名为“梦开始的地方”的网吧,
便急急忙忙冲进去上网订酒店。我们全神贯注地浏览着成都的酒店,把我们所有的快乐都寄托于这种寻找的本身,当最后按下“预订确定”键后,又是那熟悉的愉悦感淹没了我的全身。
离开网吧时,我从网吧的楼梯上摔了下来。摔下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快乐都在瞬间向下涌。如果不注意,刚才获得的浑然一体的愉悦就要被破坏。
N赶紧跑过来扶我,问我有没有受伤。我用尽全身的力量赶忙站起来,尴尬地大笑着,说没事没事,同时用手掩饰着伤口。
山上的男厕所 •
四川彭县大坪村
村里请来的顾问陈老师每过两天就要下山到彭县去洗澡。我一开始装作很无知,但暗含嘲讽的态度问陈老师,“陈老师,山上男厕所不也有洗澡的地方嘛?我们都是在厕所洗啊。”潜台词是怎么就你娇贵。陈老师流露出很尴尬的神情,继而干笑两声,说,“有点不适应⋯⋯。”
直到有一次我意外闯入男厕所,我才真心悔悟我错怪了陈老师。山上男厕所的气味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股股的尿骚味喷涌而来,藐视一切世间平凡。原来,因为办公室装的是传说中的环保型旱厕,所以便坑的进尿口只有一元硬币那么大。每次男同志都要苦心瞄准进尿口,但免不了激射到地上、墙壁上、门上、诸如此类。
我赶忙离开男厕所,吸上几缕新鲜空气,突然感到少许悲哀。我看到了我做为一个城里人的局限。
在酒吧里 • 四川成都宽巷子某酒吧
成都的酒吧很闷骚。套用村上的文字,“他们的吵嚷声欢笑声头皮味儿莫名其妙的话语无可排泄的性欲充溢四周。” 姑娘们穿着自以为流行的夜店服,却和她们成都小女人的性格很不般配。音乐很俗,人也很俗。没有人跳舞,但你分明觉得所有人都很饥渴。我和N望着四周的男男女女,百无聊赖,只能自娱自乐。
这时,"That's Not My
Name"的音乐响起,三个女人上台表演。三个女人都穿着闪着金光的连身裙。裙子是没有肩带的,但她们又没有胸,所以尤其难看。如果你是模特身材的无胸,便也罢了,至少你有够宽的肩和美丽的锁骨。我最讨厌小肩膀无胸女人穿无肩带衣服,这叫没有自知之明。
现在,每当我听到That's Not My
Name这首歌,闪动的金光、笨拙的舞步,以及没有对上的口形就会在我脑海中萦绕。这笨拙中没有真诚,没有可爱,可我依然怀念。那怀念,是对09年夏天的流逝而感到的无奈和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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