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来自摄影家邙山
致谢)
灵魂的愿里
一醉千年(散文)
林仑
谁都知道,生命是一趟没有回程的旅行,但谁都不清楚,生命是为谁在奔波。几十年的行程,当你知道驻足回望时,那一路的蝶飞花影,只是绚丽了光阴的彩眉。
我把时间的泪花舔舐,当作滋养命运不乖的性情。我迎风站在时空的这边,瞭望那面的风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怎么也勘破不了生是为谁的秘笈。在行走的过程中,却黑了所有的想象。
曾经因为八大仙的首神铁拐李的人生遭际而枉凝眉,又在自己今世的情园子里,把那滴悬而无意跌落的露珠吻得染湿了红尘。
凡间传说,总是带着久旱未雨而又喜降大滴天水时腾起浓烈的尘土味道,让人的思想刺破天日的玄机,穿梭于风季的时光,把神仙的异化来探寻。
铁拐李,颠簸的双脚,歪斜着身子,从唐时的月亮下摇晃而来。纵然是为了妻子生子所需的清油,他隔墙挖洞,偷窃邻人。许是冥冥之中,有谁给他准备了一柄偷油的葫芦瓢,代替了铁拐李的头颅,刚一伸进墙洞,就被人家用刀砍了瓢。从此,铁拐李无颜面对村邻,遂丢了剩下的葫芦柄,逃离故土,远游他乡……
漂泊乞讨三十载,蓬头垢面不像人。忽一日,有了念想,有了牵绊,就回家一探。不料,到了自家门前,屋里灯火阑珊,人声鼎沸,高门大房煞显威风,大红灯笼悬起了家门的骄傲。一打听,却原来是自己当年偷油险些丢了性命,为的是顺利降生来世的儿子,如今的儿子已是考中举人,仕途辉煌,一派兴盛的景象。而铁拐李却被自家门的人,赶撵出村。心酸的往事,记忆着生命的漂泊。铁拐李乞讨的生涯撞响了时运之缘的那口摆动的钟。他经过内心世界的搏斗和脱胎换骨,最终凝眸成一首千古传诵,曰:三十年前去偷油,钢刀砍掉葫芦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为儿孙做马牛。
一首诗,扛不起人世的炎凉。这诗句,在三十个春夏秋冬的炙烤炉里,凝结,晶化,由水样年华静默于一种幻听,终于结晶成墨香里的注目,凄美在人间对神灵的诗意向往。
一瓢葫芦头,替代了铁拐李的死亡,换得了他的觉悟成仙,这其中的缘由,究竟是诗化了谁的杰作?
光阴像圣贤,蹲在历史的文化山口,抿嘴而笑。我却将双脚深深地陷进铁拐李的神道传诵中,泥泞着胶着的情愫。
许多时候,思想是很无辜的。它本是一个很独性的灵异,却时常被人为地强加进一些表面的感情,使它与人息息相关。有时,我感到我的日子在养活我的年轮,又觉得时间其实就是生命的销蚀剂,它无时无刻都在剥离着你与时月的依附,还不愿说出它在水一方的那种带有折磨使命的守望。
铁拐李的命运漂泊,流浪出一个神仙的缘化。而凡间尘世,我们每一个人,何尝不是一枚动荡的土尘呢。人生之路漫长又短暂,旅途中,一切的相遇,相知,相恋,皆是一种情缘。现象中,相伴相依的,不一定就真的在一起。生命的旅途,谁都会在行着行着之中,就遇到了一双眼睛,它在吵闹的红尘里,静穆地凝视,并且带着你的心,远离世俗。你见或者不见,它都会选择不离不弃。
这是怎样的一个美丽意外?这是啼血的杜鹃吗?它该不是早已站在我生命的肩头歌唱了千百年,还撕不碎我今世的爱恋。
人世的迷香离我很近,仿佛就在我的眼皮内。心里的佛灯很亲,一直就辉映着我脚步的壮美。
佛时常告诫人,说,不要有爱情,要有慈悲。我的灵魂老是面朝镜中的自己,认不出前生后往的模样。
不是我不想皈顺神灵,只因为我走不出神的目光所照耀的地方。所以,要在百般寂苦里挣扎,再脱生。
岁月能使人的韶华褪尽,却苍凉不了人的情缘。灵魂把贵气的血液涤荡。总想在有限的时光里,寻一块温暖的地方,既能安抚颤栗的爱恋,又能搁置文字的芳香。
情爱总是以它激越了数千年的图腾拓印在人的伤痛里。感情的问题,你说不清,他也道不明。不知道缘分是不是就像神道上铁拐李与葫芦头的亲近。
缘,被西方国家称为蝴蝶效应。我感到有点浅显了一些,与咱们本土的神文化相比较,西方的想象简直就是那种由粗野,低贱,俗不可耐的女人散发出的一种味道。
再不必问津,情缘的始在哪里;也不可再究,生命的终极是什么。爱恋中,伴着两颗相似的灵魂,在生命的时空下,相望,化解记忆中最初的渴望。
心魂再也不必坐进季节的石头上哑然失笑,而是拥住生命的余韵,谛听远泊归来的情爱歌吟,在灵魂的愿里,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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