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不开命运的胸膛
我听蝉……(散文)
林仑
记忆一路行来,跋山涉水始终伴随着生命的风霜雨雪,这不离不弃的执著曾感动了人情缘里的佛心。曾经把记忆想象成一朵云彩,没有花开花落的离异,也无需忧虑陨落的痛结,只怀抱激情的飘弋,曼妙地游动在我梦幻般的人生天际。
在烟来雨往的岁月里,我听到从命运的身躯里传来秋瑟的风声,在莫名的彷徨和忧伤里,在杂沓零乱的尘事面前,我和凡俗搅缠。前行的旅途,满目迷茫,浑身扑满灰尘。有时,在胡抓乱踢腾中,鬼使神差地魂返太虚,梦中,常常与西方灵河岸边的三生石相约。那空间,我用风的姿势想云,神游在数百年前的遥望里。这一夜,我醉了。不是沉香在现实的打捞中,而是温馨了被一阵风唤醒的刹那时光。
那时候,才感到活着是一种姿态。神迷的委婉漫过身体的各个部位。我把自己异化成前世一尾能够飞翔的鱼,驾着季风,驮着水腥,昂首时是天空,低头时是水域,辽远无际是我追寻的理想……
醒时,一滴凉泪水冰冻了梦中的寻觅,两行滚烫终是化不开尘缘的牵手和分离。
再热烈的泪,一滴进红尘,就立刻凝结成冰珠。面对汹涌过来如兽般的现实,我感到我的未来好羸弱。难以糊口,无法养活一个肉身时,还痴傻地把那所谓的情迷坚守。在饱受煎熬中,坚守着一个空巢,把眼泪当星儿闪烁,把别人对自己的亏欠当做诗韵在玩味……
艰难的奔波,痴傻了已有的专情。苦难的十月怀胎,让我一沉迷,就丢弃了二十多载的春花秋月。一朵花的眉间,能够凝聚几多遗憾。但愿花在枝头时,不要醒了已做过的梦。那怕是干枯在梢间。
曾经一度围绕着一方小天地耗尽了自己一生的积蓄。某一天,在岁月的一声惊哭下,我醒了,目光回望,已搭不上生命来时的那趟车,把自己短促的时月一碰,就散了架。在惊恐、心悸的绑架下,心灵很疲软无力,无助又绝望,把记忆里的疼串成一圈项链,囚系于命气的脖子上。
一坐进尘埃,看世故里的冷漠,周围的万簇目光,除了伸得很长的捞取金钱的爪钩外,所有该成长的情谊、博爱、关注苍生等情感全都被钞票豪夺了生存权,人和人之间除了钱财的交易之外,万有情缘均化作嗤之以鼻。
人人都是自我的王者,冷酷侵占了生命的所有空间。父子、母女动辄为争夺财产对薄公堂,还谈何兄弟姊妹亲朋好友之间的情谊。
在一眨眼的几十年的时光里,五千年建设起来的奉献、忘我精神,这么坚固的大厦,轰然倒塌,历史的心一痛,虽但哭不出声,却在记忆里挽了一个深深的结。
正如尘埃里的我,在沉痛的凝重里思索、挣扎。生命的数十载历史,很浅,却很沉。命运的乖戾让我在阴阳交融中,以宿运的黑色靠拢生与死。在世故面前,我情感的高贵脚印在痛苦中孤独迈动,一只脚踩着千年前缘化的那个梦,一只脚踏着远涉泥泞的现在生活。
黑夜期许黎明的思考,让我看见了空气的倩丽。我用小草般的谦卑低首和神言说生死。天空的庶民总是以垂视的眼光看着我们,就是不肯将生命的秘密告诉人类。
生是为谁,死是为何?没有把记忆里的东西忘却,却遗忘了今生为什么要活在世上。我在用心聆听泥土所追逐的更加遥远的梦诵,我只能把自己埋葬。
生来,就不知道情缘里的凝眉或浅笑,在暂短的生命路程上,要缺失在某个拐弯处。今生一世,是要情欠还是欠情,我把机缘当做等待在枕边的那个梦,一夜间沧桑了岁月的鬓角。
人世间,相逢是个缘,相处也许是前生的缱绻未尽,也许是讨债的轮回。我在这苦楚的轮回里挣脱不出昨夜的梦境,心只好流浪在另一个世界,等待……
等待是不是早已坐在时光的尽头,像姜太公一样执掌着无钩的鱼竿垂钓?我的情缘不是周文王,却能够穿透时空的高远,以厚重凝神的浪漫化蛹成蝶,在岁月的心上蹁跹。
流年让我抓不着铅华逗留,我只能用生命赌注一个涅槃的果实。爱情和花朵都在倾诉,而人却在肉体里萦回着帛裂的痛楚。
我时常在生与死的边缘瞭望,把看不见的和看得见的齐握在手心。攥不出一把汗,也要捏出几滴血。
尘世的心事撞得我一头雾水眼发花,我还来不及揩去额上的冷汗,就灰蒙了心底的那颗晶莹。生命的四季已不允许我再懵懂下去,我用血回答自己,感恩岁月的赐予,再以骨头祭奠今世的所有。
破不开命运的胸膛,我把孤寂当做是一场修行。既然诸法也难解人世的情缘,我就做那个遁入空门的僧,在生命的秋之季节里,听蝉,就是听懂了贝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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