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走走

2023年11月28日

市井故事

寇俊杰

走走？谁不会呀！可是对于年近九旬的母亲来说，对于一走路腿就疼的母亲来说，走也是一种奢侈。

人老先老腿。母亲在年轻时忙于家务，性格也偏文静，很少出门闲逛。现在母亲老了，她不识字，眼神也不太好，不能看书看电视，每天除了吃饭和在屋里走动几步，大多时间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

那天，天气晴好，太阳暖融融地照着窗外的世界，我看到母亲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我们住五楼，楼下是小区的健身广场，有不少人在那里活动。我看母亲兴致不错，就走了过去。母亲问我，楼下那么多人，都在干啥嘞？我说，今天暖和，他们都在锻炼身体。母亲满是羡慕地说，我要是能出去走走多好，也能看清他们咋锻炼嘞。我忽然想到，入冬以来，母亲几乎就没有下过楼，我何不陪她到外面走走呢？我说，你也就是走路腿疼了些，不如我陪你，咱们走慢些，就在楼下走走行不行？母亲也许是在屋里闷得久了，说你要是没事，咱就下去走走也行。

毕竟年纪不饶人，母亲动作缓慢，我耐心地等她换过衣服，打开门。我们住的是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我搀扶着母亲向楼下走去。母亲爱面子，出门不但换了衣服，而且碰到有人上下楼，她还不让我搀扶，还让别人先过去。我们走得很慢，一个台阶一停顿，一步步挨下了楼。

我们来到健身广场上，别人让了个凳子让母亲坐下。太阳照在她脸上，她的脸色看起来很红润。我知道，母亲的身体没有大碍，这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母亲满脸慈祥，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不放过经过的每一个人。她不一定能看清别人，但她的眼神里满是祥和，像冬日的阳光，暖而不热，照而不晒。母亲兴致很高，坐了一会儿，她还站起来，摸摸旁边的健身器材，再晃几下，像个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小孩子。广场不大，她在广场上走了一会儿，我问她腿疼不疼？她笑着说，没事儿，只要不多走。

俗话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老了可能就像小孩儿一样活泼好动，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或怕别人笑话不稳重，老人们都收敛着。我知道母亲其实还是想出来走走的。

后来，只要天气晴好，我总要抽出时间，陪母亲走走，不但到楼下的健身广场，我还开着车，带她到城里的公园、车站广场、农贸市场走走，车上备有小凳子，母亲可以随时坐下歇歇。有时到了某处，母亲不想下车，我就把车窗摇下来，让她坐在车里看。每次出来，母亲的精神明显比在家里好得多，还不时问这问那，说着以前怎么怎么样，感叹着日子的变化，充满着对现代生活的无比羡慕。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多陪老人走走，也就是让自己的孝心多走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