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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春节全家人都有新鞋、新衣服穿,母亲从收完秋,种上冬小麦就开始准备了,从庄稼活到家务活,母亲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一个战场上,中间没有一天休息,或者说,母亲在上一个战场的间隙,就开始下了一个战场的物资准备——抿袼褙。母亲打好浆糊,把平时积攒下来的布头一块块贴在木板上,晒干,按鞋底样剪好,准备纳鞋底。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母亲只要一有空,就开始做棉鞋或是缝衣服,从来没有见她歇着。别人让她歇,她总是说:“全家老少十几口人呢!”
进入腊月,母亲更忙了。俗话说:“进入腊八就是年。”母亲除了和平时一样准备一日三餐、喂猪养鸡之外,洗衣服、晒被子的频率也更高了,只要是天气晴好,她就要在门外的树上拴绳晾晒衣物。我们觉得没必要,可母亲却说:“多洗多晒,咱们要过一个干净、暖和的年。”我每天盖着晒过的被子,闻着阳光的味道,做着温暖的美梦,可很少顾及母亲的劳累。
离年关越近,我们小孩子越高兴。“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打面糊;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插柏枝;二十八,炸油花;二十九,蒸馒头;年三十,贴门画儿;大年初一,撅着屁股乱作揖儿。”小孩子们悠哉悠哉地哼着顺口溜,感受着越来越浓的年味儿,可不知道母亲却越来越忙了。那些天,母亲常常从早忙到晚,因为常湿水,手上冻裂的口子越来越深了,有时还往外面渗血,但母亲却从来不叫疼叫累。
年前的一个星期,母亲像是进入长跑冲刺阶段,她每天都是鸡叫头遍就起床,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当天要做的事。或者发面烙祭灶馍,或者头顶旧毛巾打扫屋顶、墙壁……虽然很忙,但母亲还是会想着法儿给我们做些新鲜的吃食,只要我们高兴,她从不嫌麻烦。到了年三十的晚上,母亲还是在厨房里擀饺子皮,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包饺子,我年纪小,任务最轻松,拿个盘子把母亲擀好的饺子皮运到客厅里。过年那几天,家里老少都高高兴兴地出去看热闹了,母亲还要给我们做丰盛的饭菜。
腊月,最累的是母亲,可最高兴的也是母亲,因为看到全家人高兴,她就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