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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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3版
晚风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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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布拉克的麦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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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的光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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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26日 星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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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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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俊杰
小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到了晚上,四处漆黑,没什么玩的,只有铺开凉席,早早睡觉。那段时间,我们特别盼望说书人的到来。
忽然有一天,外面有人喊:“说书的来了!说书的来了!”我就跑出去看,街上果然走着两个人,一个拿胡琴,一个拿太平鼓。周围还有一大群小孩子,手舞足蹈地奔走相告,比过年还高兴。
到了傍晚,我们早早吃了饭,带几个小凳子来到打麦场上,那里已放好了说书用的桌子,上面放着油灯。我们到了立即占位,有时还要为凳子靠前靠后的问题争个面红耳赤。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人们家里的活收拾停当,人来得也差不多了,说书的出来了,队长点上油灯,把灯罩好,再倒上两碗开水,说书的就开始打起月牙板,敲起太平鼓。“咚咚咚”一阵响,没出门的人就慌了手脚,也顾不得刷碗喂猪、洗衣缝被了,男的匆匆忙忙拿了扇子和烟袋,女的慌慌张张找了没纳好的鞋底,着火似的出了家门。来到打麦场,在人群中急寻自家的孩子,然后在凳子上坐下。还没见大人来的小孩子,飞也似的跑回家,把父母拽来,按在凳子上。说书的说上几小段笑话,就开始正式说起来。
那时说的都是《杨家将》《岳飞传》等打仗的故事,我们都特别爱听。我很佩服说书人的记性,说一晚上也不会忘词,而且还有说有唱,绘声绘色,让我们听得入了迷。不像我背课文,一小段也要背上老半天,还背不准确。说书人的口技也不错,学什么像什么,特别是模仿骑马的声音,让我们不由得在心里跟着学。第二天,我们小孩子一见面嘴里就是“嘚嘚嘚”的马蹄声,像是到了马场,撒着欢儿地比赛看谁学得像。
大人们听书如醉如痴,男人们的烟灭了忘了点,女人们纳鞋底的针停在了空中,而我们小孩子是坐不住的,听一会儿,就开始鱼一样地在人群中穿梭,但没多久就招来大人的呵斥。于是,我们就到麦秸垛上从上面往下跳,像弹簧床一样,或者捉迷藏,玩累了,倒头在麦秸垛上一躺,瞬间就入了梦乡,直到月上枝头,说书的收了场,在大人的呼唤声中,我们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恍恍惚惚地跟着大人往家里走。
时光荏苒,几十年过去,说书的内容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晚的天气很凉爽,那晚的月亮很亮,那晚的梦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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