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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历史学家熊月之先生在《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疑忌的消解:从‘西医现象’说起”一节中说:
“西医最得西方古典科学重具体、讲求证的精神,中医最得中国传统文化重整体、讲联系的神韵。如果在各种学科中,举出最能体现中西文化特征的一种,我认为医学最为合适。
“西医在中国的遭遇很有典型意义。始而被怀疑、猜忌、排斥,继而被试用、接受,再而被信任、高扬,最后长驱直入,占领了医学主导地位。”
熊月之先生从中西各自传统文化角度讲述了中西医。笔者认为,中医这个“传统文化”必须去除封建社会主流权力施予影响的因素,它只是一种纯民间的文化因素。因为,在中国民间的历史社会中,中医的发展,几乎很少(或从未)得到皇朝权力的支撑与扶持,中医在中国历史上的发生、发展一直处于民间“祖传”和“师徒传承”的处境中。这也构成了权势社会中的中医发展的先天不足。如果中医具有辩证施治、阴阳五行、虚实相通、表里一体这种先人智慧积累的积极因素的话,那么,它同时难免受到落后时代文化中那些迷信思想的影响(不排除民间郎中有生存之道的以赚钱为目的的治病现象)。迷信及缺乏权力认可造就了中医的先天不足。
确实,假如以中医作为一种科技学问来说,它最能代表科学在中国历史社会中的遭遇。东汉末年的华佗是中国人常常引以为自豪的历史“神医”,他以“麻醉药”和手术性的“外科圣手”而载于史册。但是,自后近两千年皇朝权力的更替,华佗的医术有发展否?清末时期,外科手术只成了西医的专用名词;清朝内宫史料告诉我们,太监的去势,没有任何引用麻醉的记载。中医郎中的技术,仍停留在华佗时代,只有失传而几乎没有发展(19世纪70年代兴起的“西学中源论”也承认这种失传,郑观应说:“其外治诸方,俨扁鹊、华佗之遗意,有中国失传而逸于西域者”)。
1857年,对中国医学发展有贡献的西医传教士合信,在上海出版的《西医论略》中,对中西医作了两点比较:其一,“西国医士,必须屡经考试,取列有名,方准行业。其贵如中国举人、进士之名;其法略如中国考取文士之例,所以习之者精益求精。中国医士,人自为之,不经官考,不加显荣。此不精之一故也”;其二,“人之脏腑百体如钟表轮机,若不开拆看验,无以知其功用及败坏之由,是以西国准割验死者……故西医皆明脏腑血脉之奥。华人习医无此一事,虽数十年老医不知脏腑何形,遇奇险不治之症,终亦不明病源何在。此不精之故二也”。其论尚诚恳否?
当西医在清末民初以其“西方古典科学”发展凝聚而成的一门科学,强势地进入中国的时候,那些实质以保护特权而排拒西学为真正目的的统治者学说,再想拾起一贯被传统历史统治者忽视的中医,以抵御外来文化,其时晚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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