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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学人物访谈——谭光荣

(2022-04-18 11:18:44)

中华文学人物访谈——谭光荣

谭光荣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原籍湖北省秭归县,1954年出生于湖北省兴山县。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新闻系和中共中央党校经济管理专业。已出版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话剧剧本、电影和电视剧剧本、理论文章等约1020万字,曾任解放军文艺奖、鲁迅文学奖等奖评委。其名录已入选《中国作家大辞典》和《世界优秀专家人才名典》。被誉为中国十大军旅作家、世界野人文学之父。

站位,因文学而改变

中华文学人物访谈——谭光荣

文学于您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因为我出生在山太大、天太小、路太陡、人太少的高寒偏远山区,那里没有村庄、没有公路、没有商店,只有每天往返二十多里陡峭山路的一所连操场都没有的初级小学,全校学生加起来也不到四十人,一至四年级都挤在一间昏暗的土房里上课,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我们往往十天半月也到不了学校。所以,除了学习语文算术外,我们没有空间生成其他特长,因为繁重的体力劳动和遥远的山路,我们没有时间产生其他爱好。十七岁走出大山到了新兵连后,我才第一次见到乒乓球!因此,战友们都有其他如下棋、打球、写字、绘画、唱歌、演节目、操弄乐器等爱好和特长,我长着一双伤痕累累的粗糙大手,却什么也不会。没有业余爱好,没有一技之长,就会被边缘化,就会常常被人看不起,被领导和周围人冷落、疏远,时间一长,好事、轻松事都远离你了。

是一本《敌后武工队》的小说,改变了我的处境。这本书是我们出公差帮地方一个单位搞清洁卫生大扫除时,从垃圾焚烧箱里被我发现后捡回来的。

啊,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书!完全不像我们读过的语文课本!这本书让我平添了业余爱好,更是带领我走进了文学的世界!因为看了这本书,激发了我找书读、借书看的浓厚兴趣。

后来读多了、看广了,就想自己动手写。我就花1角6分钱买了一本稿纸,悄悄地模仿着写故事。把要写的人物分成大好人、小好人、不好不坏的人和大坏人、小坏人等五种人,让他们在一个典型的场合粉墨登场,斗智斗勇。

后来,湖北省军区征集抗日斗争故事,我凭听到的一个杀敌故事写了一篇被入选。从此,“秀才”的虚名就在连队传开了。

能写文章肯定算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身边不缺朋友,也不缺领导了,被边缘化的处境大大改变!文盲战士还请我帮他们写入团申请书、写恋爱信,连队领导也把一些写材料的任务交给了我,还让我辅导文化低的战士学文化。

因此,如果没有文学,我可能就退伍回老家穿草鞋挑大粪了,不会留部队穿皮鞋当干部了。

是文学创作改变了我的命运。

从开始尝试写作,到最后找到方向,经历了怎样一个过程?

沈从文说:“一个人走上文学这条路并不难,难的是走一辈子,难的是走到底。”我是一个业余写作者,虽然一生都在与文字打交道,但笔下百分之九十的文字都不是文学作品,而是通知、指示、请示、汇报、领导讲话、调研报告、经验总结、新闻报道、理论文章等等。这些文稿都是领导机关的干部们的十八般武艺,是职业行为,也是机关干部们的水平能力评价标准,这些文字属于逻辑思维的范畴。而小说、散文、诗歌等则属于形象思维,两者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虽然它们都是文字。多年从事的宣传教育、部队管理、军事训练、战备值勤、带兵练兵、排兵布阵等工作,是我安身立命的职业属性,我靠这份职业养家糊口,也靠这份职业提升人生素养。

因为我喜欢,所以我坚守。这么给你说吧,最初我对文学只是业余爱好而已。我就给自己做了一个时间安排:白天属于职业,晚上属于爱好!

我既没机会参加任何关于文学创作的正规培训,更没机会入读诸如文学院、中文系、作家班等专门的文学教育培训机构。能写下一些文学作品,靠的是利用休息娱乐体育锻炼的时间加熬夜来读书、来写作的。早先能写出几篇能发表的东西,则主要靠分析研究别人的作品,有时候就是看到人家写了一篇,与我的创作冲动产生了同频共振,我也就模仿着写一篇。

一路走来,身边也常有许多爱好文学的青年朋友,他们都有各种不同的成长经验,也有相当丰富的生活积累,也读过不少文学作品,对于他们来说,写什么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写、写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办,几万几十万字的稿子都压在案头箱底。我个人的体会是,一个人能够成其为作家,至少要具备四个条件:首先要有持之以恒的写作热情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二是要有悟性,尤其是举一反三的想象力;三是要有生活的馈赠,即相对独特的生活经历;四是要得到机遇和引路人,即学习写作和发表作品的机会和指引。

我最初的文学之路其实受到过质疑和打击:在连队当战士时,因是突出政治的年代,每天除了站岗值勤军事训练政治学习以外,属于个人能支配的时间都是在熄灯号吹响之后。我好不容易悄悄地躲在操场一角、走廊尽头,坐在砖头上趴在方凳上打着手电筒写下几百或几千个字,总有人过来呵斥你,甚至要检查你写的内容是不是有问题。面对这种写作环境,是放弃还是坚持?再是,我的写作完全靠自学,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训练,平时都是碰到什么报纸杂志就读什么,读了什么就写什么,看了几篇小说就学写小说、读了几篇散文就写散文的那种,所以提笔很快,成篇很慢;想法很多,成文很少;数量可观,质量低下。即便几十年过去了,陆续也参加过一些座谈会、改稿会、笔会、作品讨论会等,别人发言都能说上一串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这个某某斯基那个某某克斯,我大都听不懂,像听天书一般。

写了几十年,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题材上什么都有,工厂的、农村的、部队的、学校的、过去的、现在的、爱情的、恩仇的、商场的、战场的,等等,庞杂得很。而体裁上也是什么都有,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话剧、小品、歌词、电影和电视剧本,甚至连文学评论、电视纪录片、专题片都写,结果,什么都写,什么也没写好,这是我的一个很深刻的教训。

因为这些年都是只强求数量,没有时间考虑质量问题。直到五十岁后,才猛然省悟:一双手是抓不到五只兔子的。这时才想到文学前辈们的谆谆教诲: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于是,才深思自己究竟熟悉什么?我最后想到了我的文学功底单薄,只能独辟蹊径,写没人写过的神农架野人!

我的成长环境就是我的独特优势,就是我文学创作的厚土!

小时候听到的十个故事就有八个是关于野人的,而我的出生地离野人最近。12岁那年初秋,我还被通知参与生产队玉米棒子被偷盗后的侦查破案工作,发现了在刀耕火种的地边与山岩接壤处的大脚印。1963年我父亲还猎获过一只老虎,我们吃了它的肉,一张虎皮和一架虎骨卖给了县土产公司和县药材公司,共得了31元钱。我常年还参与打猎活动,14岁那年我亲手抓过一只豪猪。好像是从9岁开始,每到秋季,我每晚都是在山上的简易窝棚里守野猪度过的,孤零零的我站在窝棚门前,一夜一夜地向着黑洞洞的大地呐喊,一夜一夜地对着玉米地吹牛角,为了给自己壮胆,把火堆烧得大大的,让火光冲天,偶尔向发出异响的玉米地打上一铳,试图将逼近粮食的野猪、黑熊、獾子们驱赶回到它们的大老林。

这些生活积累,更坚定了我以大山野大沟壑大森林为平台,让男女老少野人像我们进化人类一样,进入到文学作品当主人公的信心。

我们都没见过真家伙野人,怎么写?这个必须面对!

怎么面对?丰富自己的想象力是唯一途径。

是想象力支撑了我两百多万字的野人题材系列长篇小说的完成。我的六部写神农架野人的小说,既像传统小说,又像武侠小说,也像神话,也像童话,也像魔幻,也有科幻元素,有报纸发表评论评介我的野人题材作品时,说我这是创意写作。我不懂,反正我写出来了,出版了,只要读者愿意读,就足够了。

您会读早期的作品吗?现在读来是什么感觉,对未来创作又有何启发?

我最早的作品,都是用钢笔写在自己买的一本本稿纸上的,因为多次调动工作,在武汉三镇就搬了十一次,后来又搬到了广西柳州、广西崇左、广东湛江,调进了广州后也搬了三次家,所以有些手稿就这样散失了,目前还能看到的大约有三四十万字,有小说有诗歌有散文有报告文学等,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命运:都是没有发表过的。我偶尔也找出来看看,看到自己那时的心血记录,看到的是自己的努力,是自己的成长,也是自己追求文学梦时一步步走过来的路。

读自己早期的作品,回忆是少不了的,反思也是少不了的。

看自己这些面黄纸脆的手稿,有的篇什从头到尾写的都是两个字:幼嫩。幼稚是无法跨越的成长环节。由于基本功不够,写出来的东西显得狭窄、小气、单薄,阅读不够,涉猎太少,是它的主要原因。不能细读它们,尽显粗浅、板结、生硬,这些都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造成的恶果。当然,从中也看到了自己成长的深深浅浅的足迹,是煤油灯下幼稚的文学雏形,是汗水留在时间中的纪念。当然,也想从中找到一些现在还可以搬过来的素材,也想找到几篇能收进将来出版的文集的篇什。

有时在查找资料时遇到早期发表过自己作品的杂志报纸,还是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很自豪的情绪看它们。这时就生出了一种成就感:因为与我同样职业、同样经历的许多人都没有自己写的作品,只有抱怨和自责,这些我没有,因为我有自己的作品佐证我的努力。看自己早期的作品,我有一个事后的发现:作为一个想当作家的人必须具备“三得”,受得了寂寞、寒酸、苦累;忍得了嘲弄、否定、失败;熬得了时间、冷落、低谷。

写作的幸福与烦恼。

作为一个长期坚持业余写作的人来说,写作的幸福是还能挤出时间让我读书和写作。长期的坚守过程中,短暂的幸福感是来了灵感并且马上记住了。稍长些的幸福感是每完成一部作品后的欣慰。当然,参加文学活动我尤其感到幸福。烦恼主要是没时间写作,或是我这里正写着,上面突然让你干别的,而且一干就回不到原先的创作情绪上来了,再也找不到感觉了。我的许多半截子作品,我叫它断头作品,多得很,有的写了几百字,长的写了十多万字,都因工作中断了,如1989年我正写一部长篇小说,已经写了二十多万字了,但工作由武汉调动到广西,那部小说永远无法接续上了。

人,天生就具有创造力。但创造又是各种各样的,农民将荒地改造成良田种上庄稼是创造,工人将矿石冶炼成钢铁造成机器是创造,作家将文字组合成作品变成精神食粮也是创造。创造一种结构,创造一种语言,创造一种叙述方式,创造一群血肉丰满、有个性、有灵魂的人物乃至于创造一个或近前或辽远、或浩大或深邃的世界。

文学就是创造,创造是一种很高尚的幸福,因为所有的创造都是有价值的,都会带来一定的社会进步,也会给他人带来好处或方便。

创造使人幸福,使人自豪,使人受益。往往,你的创造力决定你的人生高度!

与《中华文学》的缘分。

我见证了《中华文学》的诞生!

那是2015年9月12日,我应《中华文学》创刊者之邀,与诗人柳忠秧先生专程从广州赶到武汉参加了创刊大会。尔后,每年一届的中华文学奖颁奖盛典我都事先调整好时间,全程参与了。

按说,《中华文学》有点儿生不逢时,刘富道老师当时在大会上发言说是“逆袭”,有逆生长的味道,因为已经有一些报纸杂志在死亡,还有一些也在死亡的路上。别人在死亡或在预约死亡,而《中华文学》在降生,可想而知,它的生存是多么的不容易!但当时我们就说:生不逢时还要生,肯定它的内心是十分强大的,它的生命力是十分顽强的,它的基因是很优秀的,办刊人既然能让它出生,肯定就指望它好好地生存,好好地活下去,这就更加说明决策人必有过人之处,必有绝招,必有保证它活好活得精彩的能力和操控本事。

在与《中华文学》长达七年的交往中,我获益良多。首先是认识了一群忠于文学、忠于读者的出版家、编辑家,再就是认识了一本注重发现新人、培养作者、专载好稿的杂志!第三是不仅见证了一本新刊物的成长壮大,也见证了一批新作者的成长成熟,尤其是这本杂志与许多刊物不一样的办刊路径:在许多地方成立了工作站,那些地方的作者和作品成集群式地生长着,陕西省镇坪县的作家群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

刊物需要作者的大力支持,作者需要刊物的培养扶持,在这一点上,《中华文学》做得非常到位,既有高大上的文学水准和运营方略,又有精细深的生存土壤和生命活力。他们的匠心独运、辛勤耕耘,都收获了丰硕的果实,尤其是每年一次的颁奖盛典,把全国各地几百名男女老少作者聚集在一起,请专家名家进行面对面的教授辅导,对他们的作品进行针对性极强的讲评点评,对优秀作品进行肯定嘉奖鼓励,不仅有力地提升了广大作者们的文学素养,也大大鼓舞了大家勤奋学习、潜心创作的士气。这项文学活动特别有特色、接地气,特别有召唤力和影响力。已经连续举办了七年,形成了文学品牌和气质,成了全国作者每到金秋都期盼的节日、都力争参加的盛会。

祝福《中华文学》兴旺发达!

编辑手札:本文节选自2022年《中华文学》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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