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炙烤的歌（散文诗）

江西 彭映水

一抹痴情的火球一直在跟着我，

太阳几乎天天恣意横行。

我永不知它是出于偶然还是愿望，

是一个生活的问题或者是自然的选择。

我不能想象出她通红的笑脸，

纤尘不染的影子会在何时别离。

汗水是热的，广场舞音乐一意孤行，

穿过封闭的院墙、拥堵的街道伴蚊子飞行。

牛躲进池塘，只露出鼻孔在水面透气，

护院的狗，躺在树荫下不停地伸舌头。

我被四个方向的风关在屋子里，

在葡萄架下梦见星光和大海。

新的艺术在黑暗里抽芽，

那令心颤动的腻感，抖落一林的树叶，

白鹭在上面行走，赞叹抖音的高超。

圆脸的月儿，半夜睡到我的隔壁，

鸟儿在云层里微弱的心跳，

随蝙蝠在窗口头顶玻璃翻飞，

像野兽般惊得孩童冒出一身冷汗。

一根细嫩的枝头，有一朵荷花开放在夜晚，

似乎有点缥缈的清香。

含羞的她离开老胡同很远很远，

回眸的影子，斜靠在斑驳的墙角，

留下了一个让人记忆的位置。

 

炙炎的夏日，火热的太阳撕开了大地的皮。

河水烫手泥土冒烟，口中吐出的都是火焰。

诗的行列，禾穗拒绝身边的风景。

在你曾经歇息的乡村客栈，

风是崇高的女人，热情又温柔。

她的指尖在你的身上种下红豆，

而事实上她推翻世界不费吹灰之力。

整个城市像烧火的砖窑，

乡村的大树、也被烤裂了厚厚的一层皮。

一条思路在七月的海水里消逝，

我的脚步跟不上夏的节奏。

树林上空的星斗也成永恒的火，

如一瞬间灼灼的杜鹃花开遍大地。

一个小孩却拍着手叫道：

看啊！美丽的流星被我抓在手上。

当夕阳下沉在远山的脊背，

当月光洒落在荒芜的路径，

对于收藏岁月的孩子，

已把这一刻的落日抛在了河流上。

大人此刻正在热锅上跋涉，

母亲的信札，让他弯腰拾起——

糅合了启程时泥土的信念。

一个人老了，在目光和谈吐间，

情窦初开的恋人已成为梦中的唠叨。

 

往世的月光，

为何只是夜间出现在寂静的大地？

人短促的一生不过是一只蝴蝶，

飞舞在风帆下一个孤独的影子。

它瞬间出现的美丽，

已印证了生命事实的脆弱与坚强。

我的眼睛已装不下更多的敷衍，

耳边听见有人在远方鼓掌。

在这炎热的夏日，哪有凉爽之地？

柏油路上流出的油，淹没了斑马线，

让人想得更多的是西瓜、冰棍与绿豆汤。

北斗七星也像火把爬上屋顶……

一直垂到我的窗前。

月盘像是一枚大金币，我无法拾起，

也如同一块烧变了味的煎鸡蛋，

又像烤焦了的桃酥饼，咸苦中又有点甜。

一个人在异乡写下这些烫手的诗句，

灵魂的光打造成一把铁铲，

挖开条条江河流泻水银，带走热浪。

知了是个公正的裁判，呐喊声在提醒人们，

坐在空调间的你，千万别忘了，

炉前工、建筑工、清洁工、站马路的蜀黍，

还有在田间割禾插秧的农民兄弟。

瞭望故乡的阳光大道，我醒了、笑了！

 

2022.7.26日中伏  撰于鹰潭龙头山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