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你侬我侬
(2013-04-27 07: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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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升是家中独女,父母宠爱无比,结果留在家中做了大龄女青年,后来终于在她28岁时,给她选中了赵孟頫做夫婿。赵孟頫(1254—1322),元代著名画家,楷书四大家(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頫)之一。赵孟頫是宋朝宗室,据称是八贤王的后代,本应该恨元朝入骨,他却入元朝为仕,一直受元朝皇帝的器重,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所以一直为当时抗元的社会风气所非议,管道升是个豁达之人,而且赵孟頫一心醉心于艺术之中,也没有在政治上做什么坏事,在整整三十年中,这对诗、书、画三绝的夫妻,在诗坛画苑中相携游艺,在险恶的宦海风波中荣辱共守,相濡以沫,留下了许多感人的佳话。
可是这三十年的佳话中也曾经有过不和谐的小插曲,事因在婚后十多年后,像任何一对凡尘俗世中的夫妻一样,即使是天造地设的绝配也有唇齿相磨的时候。夫妻二人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中年危机”。这对神仙眷属中的赵孟頫虽然没有准备单飞,但是却想把这成双成对的组合变成三人行。原因是因为皇帝的宠爱,当时王公大臣文人雅士都很喜欢结交他,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接触到了一些年轻的美才女,当看到周围的名士都姬妾成群时,他的心也蠢蠢欲动了,很想学其他名士纳妾。赵官运亨通,书画名气更大,闲来无事就想纳妾,于是写了首词试探夫人:“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无过分。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桃叶桃根是王献之的小妾,朝云暮云是苏轼的歌妓,身为成功人士我也要多娶几个。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春意。
这是赵孟頫下的“最后通牒”,管道升心如乱麻,夫妻二人结为连理已有二十余载,中年的她被岁月消磨了月华水色,已是“玉貌一衰难再好”,当然难敌二八娇娃。风流倜傥的赵孟頫其实心中已生倦意。况且在那时,纳妾是再平常不过,同朝为官者有谁不是姬妾成群。曾经美丽动人的管道升在40多岁时面临着丈夫喜新厌旧的纳妾选择,但她对夫君一往情深,不愿意看到第三者来干扰他们的爱情,想到这里,管道升心中酸楚难以言表。她行至案前,铺纸研墨,望了一眼花瓶内红妆残败的桃花,缓缓写道——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似火,
拿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然后,将咱们两个一起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写毕管道升已是泪流满面,她亲自将字笺送至赵孟頫的书房,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结局。这首亦亦庄亦谐的《我侬词》,表达了夫妻俩坚贞不渝的爱情,怎能不使赵孟頫感动呢?
其实,赵孟頫心中本就七上八下,难舍发妻,见了这至情至性泣血之言,心下顿时懊悔不已。他顿时了然:纵有倾国倾城之貌,人面终不能恒久如花,鲜花犹有凋零时,美色又如何能相伴一生。真正弥足珍贵的,是那份心意相通、相知相守的温情!赵孟頫终于打消了纳妾的想法并且主动提笔请管道昇合作一幅《连理图》题《我侬词》于其上,这幅画意味深长,后世传为美谈。
这首词写得真是好,集浓情如火、柔情似水兼生死相许等爱情要素在一起(难怪从管道升手中写出以后,一直风行于才情女子写给情郎夫君的笔下),管道升又没有做出其他夫人在知道夫君要纳妾时大哭大骂之类的行动让赵家家宅不宁等让夫君反感。而且估计管道升在把这首词给夫君看时,还同时在他的边上捏泥人,不停地捏,不停地打碎,又不停地捏,这场景不逊于《人鬼情未了》中男女主人公的那场经典。艺术家出身、才情出众的书画大家赵孟頫见到此情此景,又深受感动又深深自责。不由得后悔自己头脑一时发晕,有这样情才德兼备的夫人夫复何求呢?于是,心中那些在其它地方见到的美女才女早都风吹到爪哇国去了。赵看后,被深深打动,从此不言纳妾。
“人生貴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爭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風归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