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乡党的拒绝
　　
　　期中考试成绩只排名不显示具体分数，又加上没有淘汰的压力，整体氛围显得有些松懈。罗辑作为班主任，在总结的时候说：
　　“浮躁！”
　　他想了想又说，“明天家长会之后，我们重新排座位。”
　　
　　“你真敢来啊。”叶修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说。
　　“你可真能干。”叶秋抖着叶修的成绩单，“居然就让淘汰了，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哥哥。”
　　“那没关系。”叶修拍了拍叶秋的肩膀，“你可以说你是我哥哥。”
　　叶秋看了一眼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皱了皱眉，“你怎么还不走，现在是家长会时间。”
　　“我给沐橙开家长会。”叶修整了整领子。
　　唐柔正在班门口给唐书森介绍自己的同学。
　　“这个也是我们队的。”
　　“唐叔叔好。”方锐热情地握着唐书森的手问，“我叫方锐，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您今年贵庚，要是比我爸年龄大，那就得叫伯伯了。”
　　“叫叔叔就行。”唐书森乐呵呵的。
　　卢瀚文的妈妈在远一点的地方跟喻文州说话，“喻队长，瀚文平时在队里乖不乖啊。”
　　“很听话，表现很好，特别懂事。”喻文州笑，“比赛成绩好，学习成绩也进步了。”
　　“妈，这就是喻文州，我们队长。”黄少天和一个妇人一起走过来，“您是小卢的妈妈吗，我也是蓝雨的，我叫黄少天。”
　　卢瀚文的妈妈笑着说我认得你，小卢在电视上给我指过。
　　喻文州和黄少天的妈妈握手，“阿姨你好，我是喻文州。”
　　“你好你好，你妈妈来了吗？”
　　“她进班里去了，按照座位您要跟我妈妈坐一起的。”
　　“那正好呀。”黄少天的妈妈又问这边的卢瀚文，“你是不是卢瀚文？”
　　“是。”卢瀚文笑得牙齿也露出来，“阿姨好。”
　　“年纪这么小呀……”
　　就在妈妈们说话的时候，喻文州和黄少天悄悄往旁边缩了缩。
　　“队长，我觉得下一次做宣传的时候，可以主打小卢，中老年妇女的偶像。”黄少天冲卢瀚文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我妈简直是要认干儿子的节奏。”
　　“中老年妇女不玩荣耀。”喻文州用肩膀撞了下黄少天，“撤？”
　　黄少天点头。
　　“哎妈我跟你说那什么我们该训练了，你们开家长会去吧，小卢，走。”
　　
　　楼冠宁跟几个人站在一起聊天，他是来给孙哲平开家长会的。
　　“……真的吗。”楼冠宁说，“下次一定去拜访霸图，要是有什么合作的项目，适合我们的……”
　　“这是当然的。”对方笑着点点头。
　　“小楼来啦。”孙哲平远远地跟他挥了挥手，“我训练去。”
　　“哎好的。”楼冠宁也挥挥手，才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他等在后面，忽然看到叶修和叶秋一起走过来，“哎大神……大神？”楼冠宁盯着叶秋问，“这位是……”
　　“噢，我弟弟，叶秋。”叶修也没多介绍，“叶秋大神噢。”
　　“你好。”叶秋伸出手去，“我叫叶秋。”
　　“噢你好，我叫楼冠宁。”楼冠宁觉得受到的冲击有些厉害，一时间消化不了信息，“你们俩是……”
　　“双胞胎。”叶秋补充了一句，“同卵双胞胎。”
　　“噢这样。”楼冠宁点点头，“挺像的。”
　　正巧苏沐橙过来，拍了叶修一巴掌，“好好开啊。”
　　“你给她开家长会啊，你算她什么人？”叶秋问，“队长？”
　　“我算她哥。”叶修往前走，“还不进去，一会儿就算迟到了吧。”
　　
　　最后一排坐着一个和其他人画风格格不入的胖子，脖子上小指头那么粗的金链子挂了好几条，露着的胳膊上有彩色的刺青，他见人就给人塞烟卷，后来是罗辑上前说学校禁止吸烟，才制止了他的行为。
　　“对不起，对不起啊老师，我不知道，没上过学。”那人唯唯诺诺的点着头，转身大马金刀地往座位上一坐，问旁边呼啸的经理，“几点开始？”
　　“还有五分钟。”呼啸的经理考虑了下才又问道，“您是……”
　　“噢我一个小弟，让我来的。”
　　“您在哪高就？”
　　“跟着自家兄弟干点小生意。”
　　呼啸的经理点了点头，没再接着问下去，他之前也跟这样的大哥打过交道，知道规矩，现在来讲话还是少说为妙。
　　
　　轮回微草和雷霆的经理们互相换着名片，几个人都觉得这家长会开得挺好的，之前顶多是打电话，现在见到面之后还能促进行业内交流。
　　张佳乐和孙哲平往训练室走的路上聊天，“你看见赵经理没？”
　　“没。”孙哲平知道张佳乐说的是谁，赵经理是百花战队刚成立时候就一起工作的战队负责人，当时他和张佳乐办离校手续，户口，人事档案，统筹保险，都是赵经理开着车带着他俩去的，那是一辆四个窗户有两个都动不了的破白色富康，空调不制冷，那时候赵经理还不是经理，让他们两个喊赵哥。
　　“我跟你俩说，咱们现在条件是不行，不过用不了多久，赵哥就能让你俩坐上比这高级的车。”
　　孙哲平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啊。”张佳乐耸耸肩，“我从楼上下来，看见他跟……应该是轮回的人吧，在聊天。”
　　“没去打个招呼？”
　　“那多尴尬。”张佳乐神色平常，“不过他看着过得不错。”
　　赵经理那辆白富康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他现在的车宽敞舒适，再热的天只要窗户关上打开空调，就依然凉爽宜人。
　　来之前他也想过万一碰上张佳乐该怎么说，不过还好，他多多少少也关注了转播，张佳乐看起来过得很好。
　　
　　唐书森问旁边的叶修，“你和柔柔谁游戏打得好啊？”
　　“她才刚玩没多久。”叶修没有直接说，而是换了一个委婉点的说法。
　　“好几年了呢。”唐书森问他，“你玩了多久啊。”
　　“十多年吧……”叶修挠头。
　　“噢……”
　　
　　“你能跟我说多少有关石不转装备的信息？”关榕飞左右问了问，发现自己身后一排是霸图的工作人员，开门见山就问了一句这个。
　　“我说不上来。”对方歉意地笑了下，“我是人事部门的。”
　　“那你们的技术来了吗？”
　　“没有。”对方有点反应过来，“你是技术？”
　　“嗯。”关榕飞失望地转回去，他旁边的伍晨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
　　“也就我们人不够，技术也要被拉出来充当领导。”
　　
　　家长会始终保持在一个欢乐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由于下面坐的大多数都是战队相关负责人，当老师们谈起来近期成绩的时候，也没几个人露出关切的神情，老师们也就随便说两句，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请大家观看之前上课的精彩片段。
　　少数真正的家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哟那个姑娘长得真不错呀。”
　　“就是哦蛮秀气的。”
　　“也不晓得有没有时间旅游。”
　　“哎你退休了没……”
　　
　　家长会开完，有些战队领导约了一起吃饭，剩下的大多数人都要赶时间回去。也有要在B市继续玩几天的家长。
　　
　　“哥哥，好好学习知道吗？”叶秋手里拎着电脑包，“你都这么大了，不想让我告诉——”
　　“少来了。”叶修打断他，“我猜你来这里，爸妈都不知道。”
　　“嗯。”叶秋想了一下说，“猜对了。”
　　“快走吧，你一秒钟几千万上下我耽误不起。”叶修挥挥手，“家长会也开了，过瘾了吧。”
　　“那你今年过年的时候……”
　　“刚过夏天你就问我过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叶修说，“说不定要加班。”
　　“骗子。”叶秋说，“我问了陈老板。”
　　“理由不好听，别让我说啊。”叶修伸手拦下出租车，“快走吧。”
　　
　　“瀚文妈妈跟阿姨们去玩，你继续跟着队长乖一点噢。”卢瀚文的妈妈摸着卢瀚文的脑袋，仔仔细细地交代，“东西有很多，跟大家分一下。”
　　“噢。”妈妈摸了一下头发后，卢瀚文就偏开了脑袋，“妈妈再见。”
　　周泽楷的妈妈刚才也决定要一起去玩，现在站在旁边，觉得好笑。
　　“我家小周也是这样子，不要我碰的。”
　　“我儿子跟我讲价钱，说是逛街一个月陪一次，还不要跟我走一起，要我走前面，他在后面跟着玩手机。”安文逸也是母亲来开家长会，这会儿已经跟其他的妈妈们熟络起来，一起数落儿子。
　　
　　等所有人回到教室之后，罗辑扬了扬手里的花名册。
　　“现在大家请起立到教室外面集合，然后按照期中考试的排名，依次选择座位。”
　　
　　这次的第一名依旧是安文逸，但唐柔的名次上升地很快，这次考了第二。
　　安文逸伸了伸手，摆出一个绅士的造型。
　　“Lady first.”
　　噢对了说到英文，之所以这次唐柔的名次大幅度上升，是因为英语卷子达到了丧心病狂的难度高度。
　　对于大多数选手来说，听力鸡同鸭讲，阅读全是生词，完形填空四个选项里面有两对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唐柔冲苏沐橙打了个手势，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戴妍琦拉着楚云秀，说云秀姐我们还坐同桌吧，楚云秀点头跟其他选手说，“听见没，不要往我们的位子上坐噢。”
　　“换换位有什么不好的。”叶修问。
　　“桌兜里放了好多东西。”苏沐橙跳过来说，“搬来搬去好麻烦。”
　　魏琛正在跟张新杰联络感情。
　　“张新杰，新杰，乡党，乡党咱俩坐一担。”
　　“我不。”张新杰推了推眼镜，“你个瓜怂一边儿耍去，我要念书呢。”
　　
　　魏琛失败后想起来一句话。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看到这个乡党绝情至此，他颇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