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疾病控制机构-小儿内科-主治医师 陶黎纳

一周前，肺炎13价疫苗在陕西咸阳彩虹医院实现中国大陆首秀。

好消息传的很快，第2天就有网友反映，全国各地的父母们打着飞的要带孩子去接种。

一时间，咸阳苗缺。

不过，一个尴尬的现实摆在接种医生和父母们的面前：

除了大陆，全球其他地区的肺炎13价疫苗几乎可以接种全人群，而且针对不同年龄人群，有对应的接种方案。大陆版肺炎13价疫苗，虽然疫苗本身和全球版没有任何区别，但因为赶着上市，准备工作不够充分，所以大陆版说明书里接种方案很简单，没能考虑各种年龄人群接种的情况。如果严格按大陆版说明书接种，≥5月龄的超龄孩子无法接种，因为说明书上没有给出接种方案。

这无异于给热情的父母们当头一盆冷水。

这个问题的实质是：科学上，完全可以给超龄孩子接种疫苗；管理上，法无授权不可为，即说明书没说可以接种，就不能接种。

到底是按科学执行，还是服从管理呢？

彩虹医院想了个好办法。他们向家长提供了院方准备的疫苗接种知情告知书，其内容大致是：家长知道肺炎13价疫苗说明书上是怎么接种的，自家孩子不在说明书规定的对象范围内，但仍愿意给孩子接种疫苗，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自负。

https://pic.wenwo.com/fimg/70419125753.jpg

家长在告知书上签字，医院就给接种。

我为彩虹医院的这个主意点赞，但也为彩虹医院捏了一把汗。

点赞的原因是：彩虹医院基于科学，以公众健康为第一目标，不惜冒着违反说明书的风险，给超龄孩子接种肺炎13价疫苗。

捏汗的原因是：彩虹医院提供告知书，这一做法风险太大。本来就是不按说明书接种，如果院方提供告知书，那就等于是院方明知故犯。绝大多数父母会感激彩虹医院给孩子接种上了疫苗，但万一孩子有不良反应，就怕有些家长以院方违规提供接种来“医闹”。就算家长不这么做，也可能会有闲人会向有关部门举报。

果不其然，几天后就有网友反映，彩虹医院开始严格执行说明书的指导了，对于6月龄以上的超龄孩子不予接种。

https://pic.wenwo.com/fimg/7174289412.jpg

其实，彩虹医院这么做，我并不意外。社会的规则基本就是：不按规矩做对了1000件事没问题，但只要有1次做错，就可能吃不了兜着走。这个规则，中外通用，不要用这个来黑中国。当彩虹医院接种十几个孩子时，这种犯错的风险很小，但如果接种成百上千的孩子时，这种风险就不能忽略不计了。虽然还没有听说彩虹医院真的遇到了“医闹”，但医院的顶头上司怕惹麻烦，要求医院严格按说明书操作也很有可能。

说实话，我也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难题，但我尝试努力解决。我在《肺炎13价疫苗大陆接种攻略》一文中，给出了一个很可能降低“医闹”风险的方案——由孩子父母提供接种声明，而不是由院方提供告知书。

https://pic.wenwo.com/fimg/7535472752.jpg

告知书是院方告知父母，声明是父母向院方承诺，两者有很大不同。至少院方可以避免承担明知故犯的责任，同时父母在声明中主动说明是自行承担后果，相当于和医院签了一个医院免责的协议，在心理学上相当于给父母打了一针预防针，可以减少其成为“医闹”的可能性。

但上述做法只是权宜之计，不按说明书操作的事实摆在那里，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着。如果有人向医院主管部门举报医院违规，主管部门不可能视而不见，调查的结果也必然是医院违规被处理，医院以后只可能严格按说明书操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平衡，一下子就倒向了糟糕的方向。

那就究竟有没有既能最大程度保护孩子健康，又能不违反管理规定呢？

我认为可以有。决定权同时掌握在三方（主管部门、孩子父母们和接种医院）手里。

三方高度配合，就能打好这场肺炎13价疫苗接种战。

主管部门应该了解国际上肺炎13价疫苗是如何接种的，其效果和安全性如何，对于保护儿童健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在这种情况下，主管部门对于孩子父母与医院之间达成的接种协议，应该持一种民不举官不究的务实态度。

孩子父母们也应该知道，医院给自己孩子接种肺炎13价疫苗，完全是把孩子的健康放在首位。如果不是这样，医院完全可以严格按说明书操作，拒绝给超龄孩子接种。所以，父母们应该体谅医院的良苦用心，不要给医院添麻烦。

接种医院应该及时了解主管部门的态度，当主管部门持务实态度，接种医院应该积极与孩子父母达成默契，为孩子提供接种服务。

三方配合得好，则三赢；配合不好，则三输。

能否配合好，我认为关键在于三方做到这八个字：以人为本，与时俱进。

https://pic.wenwo.com/fimg/77201125754.jpg

（完）

免责声明：本人的疫苗科普，用于引导公众建立对疫苗的科学认识，避免公众被错误和谣言误导。科普内容为个人观点，仅供参考，不作为【发布接种第二类疫苗的建议信息】，也与本人就职单位无任何关系。

作者介绍：疫苗与科学，陶黎纳，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预防医学本科，微博2016十大影响力医疗大V，医疗公共卫生管理硕士，果壳网医药达人。我的微博和公众号昵称均为疫苗与科学，微博粉丝20万 ，微信公众号粉丝3万 ，收到众多粉丝的好评，欢迎加入我的粉丝群交流（在医来er趣公众号申请），我为您免费答疑。

PS：如急需咨询疫苗问题，请在新浪微博爱问医生向我咨询。

陶黎纳医生 上海 上海 上海市 某疾病控制机构 小儿内科

更多内容请点击此处 ➔ 我的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