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恋10、夏日盼清凉

       夏天烈日炎炎，人们大多没有食欲，急需一丝清凉的慰藉。我记忆中的漫漫长夏，母亲每天都会在缺米少盐的日子里，挖空心思调整餐桌上的饭食，让我们的碗底生出几许清凉，满足我们的简单愿望。

       夏天吃的最多的午饭是捞面。母亲做捞面，面条绝对自己手擀。因为那时没有面条机，即使有母亲肯定也不用。因为手擀面筋道、好吃、有嚼劲，关键是不花手工费。

       擀面条是个体力活。和面、擀面都需要力气。母亲一双被缠裹的小脚站立不稳，和面擀面都相当吃力。但是为了让家人吃好，母亲默默承受一切。

       灶间里闷热异常，母亲的肩膀上搭一条粗布毛巾随时擦汗。那时吃一顿纯白面面条是奢望，我们经常吃的是混合面面条。除了少量白面还有高粱面加榆皮面或者红薯面加榆皮面；还有杂面面条等等。这不仅增加了工作量而且也增加了面条制作的难度。母亲把白面和其余一种混合面分别和成软硬合适的两个面团，然后叠放一起，开始擀面、切面。一阵忙活，母亲把面条拎起来，攥一攥、抖一抖，细长的面条在她的手中就像一条条红白相间的彩虹。面条做好，母亲开始制作拌面菜码。调料是芝麻盐、蒜汁醋、偶尔炸酱，菜码是自家菜园里的黄瓜丝、炸豆角，也经常再炒个茄子或西胡之类。面条煮熟过凉水，捞在碗里放菜码，浇调料，拌匀开吃。夏天的捞面清凉爽口，回味无穷，永远吃不够。

       母亲还经常用杂面（纯绿豆面）给我们做“凉粉”。这是母亲的专利，据我所知，左邻右舍的玩伴们都没有吃过。儿时的我帮助烧火，有幸观看制作全过程。吃过早饭，母亲把杂面用水拌和成稀软的面糊，然后倒在开水锅里铺了屉布的篦子上摊平，盖上锅盖。为了准确掌握火候母亲自己烧火，让我去剥蒜。功夫不大，凉粉熟了！母亲把成坨的凉粉取出放在盖帘上晾凉。中午吃饭时，母亲把凉粉切成大小合适的薄片，放在我刚刚提来的井拔凉水中，然后把蒜泥、香菜、盐、醋、少许香油倒入其中，每人一碗，开胃又凉爽，立时燥热全无。

       夏天还有一样美食——绿豆汤。饭桌上有热的饼子，通常搭配绿豆汤。一口绿豆汤下肚，立即食欲大增。绿豆汤解渴消暑，清热解毒。偶尔母亲在绿豆汤里放点糖精，让我们喝起来甜丝丝，清凉凉，味道好极了。酷热的夏天，一碗清凉的绿豆汤，让人心生感慨、足以慰平生。

      夏天的菜园里，菜品丰富。而我尤其喜欢黄瓜。每天去地里割草，路过菜园顺便摘两颗生吃，清凉又解渴。而母亲则经常把刚摘来的黄瓜，清洗干净后，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拍几下，切几刀，放入蒜泥凉拌。凉拌黄瓜清脆爽口，令人神清气爽。

       事过多年，母亲的身影常驻心中，感恩母亲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个又一个碗底生清凉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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