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教不会我什么

□弋舟

渡边淳一的作品只读过《失乐园》，基本上是当做流行读物来读的。这或许有些先入为主——任何一本铺天盖地而来的作品，似乎其“文学性”都该令人怀疑。有了这样的偏见，阅读《失乐园》时，作为读者，进入作品时的情绪难免就有些不恭敬。当然，书还是好看的，所谓“描写不伦中的纯爱”，也的确有些日本作家天然的优势，那种“专属日式”的憔悴与忧伤，读起来还是蛮让人着迷的。但阅读的感受也仅限于此了。如果以这部作品来衡量这位前辈的水准，我大约只能给他60分。

据说加缪、萨德、川端康成是渡边最为欣赏的三位作家，《局外人》是渡边唯一连读过三遍的小说。我很好奇，渡边先生从这三位身上、从《局外人》中究竟学到过些什么？同时，更令我好奇的是，如果换了这三位作家来写《失乐园》，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面貌？在他们的笔下，“不伦”该如何“纯爱”？我想，起码在加缪那里，“不伦”可能会成为一个写作的策动力，而“纯爱”，恐怕是加缪所难以启齿的玩意儿了。这里面当然有分野，就好比《局外人》拍成电影，一定难以具有《失乐园》影视化后那样的票房号召力。

这两者之间，我只说“分野”而不说“优劣”，因为我也实在难以否定“铺天盖地”和“票房号召力”这样的存在。怎么说呢，就好比我们这辈人，谁没有曾经被琼瑶阿姨俘虏过？一度，我也热衷日剧，即使现在已经年逾不惑，心灵中也时常会被所谓的“纯爱”所打动，但作为一个作家，我只能承认，我很难从渡边这位写出过130多部作品的同侪那里汲取到一些什么。是的，他教不会我什么。在我看来，130多部的创作量似乎不该成为一个问题；130多部的创作量，嗯，当然是个巨大的问题。

（作者为中生代小说家，1972年生，现居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