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1月03日

http://s8/bmiddle/001VOt6ngy6FuLrOar5f7&690
2014年,受命主持《青年文学》的新栏目“少作·自珍”,该栏目以选发优秀青年作家珍爱的旧作为基本宗旨。配以创作谈和主持人简单的赏析。第一期,是张楚的《长发》。
栏目介绍语:
在这个栏目确定之际,冠以“少作”还是“自珍”之名,我们颇为踟蹰。众所周知,这两个词,约定俗成的组合,各自分别为“悔其少作”与“敝帚自珍”,在词意上,如果照单全收,都与我们这个栏目的宗旨相去甚远。
“少作”如果仅仅指向创作的时期,意思大约和我们的预期相仿——这个栏目,就是以选取如今成绩斐然的那部分青年作家在写作之初时的作品为基本对象。但是,仅仅囿于此种“物理性”的条件,显然又无法囊括我们这个栏目设立的本质性目的,对于我们,它几乎只是一个基本前提,而文学之事,我们必然更为看重的是那个“精神性”的要求。我们希望呈现的,是青年作家如今对于自己“少作”满意的那个部分,是那个他们在“更青年”的时刻,提笔上路时书写下的迄今依旧“自珍”的篇章。这才是这个栏目的核心诉求。
我们相信,文学之事,除去后天的训练,禀赋从来都在一个优秀的作家身上熠熠发光;我们相信,在这些如今日益成熟的青年作家写作之初,他们才华的光芒便已经可见端倪。我们愿意将目光回溯,重新打量他们的来路,由此,我们才能更为有根有据地去眺望他们的未来。
于是,更为准确的栏目要求应当是如下的表达:在这里,我们请青年作家自己遴选出他们如今依然喜爱的“少作”。
我们格外看重的,是他们的这种“自珍”之情,也信任他们的文学眼光,信任他们如今对于自己写作之初时深情的回望。当他们不惮于以自珍的情感亮出自己的少作时,我们相信,这里面一定还饱含文学之事那种最不可或缺的情感的温度。
毋宁说,与“悔其少作”与“敝帚自珍”相比,我们这个栏目的气质,甚至是与之相左的——我们不在这里强调谦逊,我们在这里容纳骄傲。看吧,这些如今羽翼丰满的青年作家,他们曾经便已经如何作势欲飞。
由此,我们选定了这样的一个栏目名称——“少作·自珍”。
赏析:
《长发》写于2002年。这是小说家张楚早期的名篇之一,曾获2004年度的人民文学奖。
在我看来,当年《人民文学》褒奖张楚,的确是双方共同的荣光。在这个叙事紧张、情节递进强度颇高的短篇里,一个天才小说家的能力已经初见端倪。
像“黑暗之力”之于金基德那种标签般的印记,“飞人牌”缝纫机,VCP手套厂,7.5KG的铅球,散发出一股苹果清香的避孕套……这些叙事的习惯迄今依旧保持在张楚的小说里——对于事物超乎寻常地“准确描述癖”,基于经验甚或经过严格考证的准确还原,既保证了张楚小说中那种来自纯粹世相的严谨,又令他能够脚踏实地地弹跳而起。而这虚实之间的落差,一如既往,其间填满了“张楚式的忧伤”。
这是小说家自己的秘密。他们随时捡拾起自己身边具体而微的、有着准确公斤数的诸般铅球,塞进小说里,作为只有自己最知其意的记号,用以标识某个阶段自己在真实世界中的经验,并且在日后,藉此缅怀曾经的自己。我相信张楚当年将笔下人物与他真实的表姐重叠之时,内心的那种愧疚与骄傲,这几乎是一个小说家最深刻的写作体验之一。是的,他在为之动情,而动情,永远是小说这门艺术的从业要求之一。这也是作为一个小说家的幸福之处——他有权利满含深情地去虚构。同时,这种幸福,也真的是最容易降落在小说家的提笔之初——那时候的他们,血也许更热,态度也许更恳切。
在我看来,十多年过去,在小说创作的那些基本情感层面上,张楚依然还是张楚。而“当我长发及腰时”,已是当下微博中的年度热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