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琮与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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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人与自然青藏高原母爱杂谈 |
分类: 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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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神秘美丽的青藏高原是大自然神斧鬼匠的杰作,在高原的东部300多条河流孕育了世界上最原始最雄浑的草原沼泽,九曲十八湾的河流和星星点点的湖泊,给粗犷雄浑浩瀚的高寒草原增加了温柔婉转细腻的气息。千百年来,这里数不清的溪水河流在雪山草原宽广的胸怀里吟唱着一首首悠扬苍凉的牧歌。
洛桑决定在第一场雪来来临之前去打几只岩羊回来。10月份的草原一片枯黄,正是岩羊最膘肥的时候。洛桑从支撑帐篷的支柱上取下猎枪,把子弹袋往肩上一搭,对已经怀孕9个月的妻子拉珍说:“我去打几只岩羊回来。”他戴上了皮帽,怜爱地抚摸了妻子拉珍隆起的大肚子,“我下雪之前回来的,你注意照顾自己。”说完拉开了帐篷的门帘,夹着尘沙的风刮进了帐篷。
拉珍左手抱着两岁的罗布正在给他喂奶,右手将挂在火炉旁边的最后一小块风干肉放进了洛桑的糌粑袋里,说:“早点回来。”
洛桑骑上枣红色的大马,逆着风往西飞驰而去,“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像雨滴一样很快稀释在空旷寂寥的草原中。
洛桑在雪山和草原上寻找了五天,也没有发现岩羊的踪影。第五天的黄昏,雪夹在呼啸的风声中下了一个晚上,第六天早晨洛桑从歇息的山洞中爬出来时,白雪已经覆盖了茫茫原野,覆盖了起伏的山峦和粗旷的石崖,世界成了一个雪白的崭新的世界,只有原野上那弯弯曲曲的小溪依旧冒着乳白色像雾一样的蒸汽,给冰冷的崭新的世界带来了热腾腾的活气。
雪虽然停下来了,但是天空还是灰灰蒙蒙的。洛桑又翻过一雪山,依然找不到岩羊的踪迹。正午时分,太阳,像在厚厚的蛋壳般的云层中孵化的小鸟一样,慢慢地啄破了厚厚的云层,破壳而出,雪地上的光线变得非常越来越强烈,洛桑感到很刺眼,再这样呆下去很快会得雪盲的。
洛桑找了一个宽敞的山洞,把马牵了进来,躺在这个山洞里,他甚至还可以嗅到他和拉珍曾经在这里留下的气息,他们曾经在这些山洞里约会,那时候拉珍跟着他一起过着放牧、迁徙和打猎的日子,他们玩遍了这里的雪山、草原和沼泽,他们在这空寂无人的草原深处,在开满紫色、黄金和白色小花的多彩的草地上,在小溪潺潺流水声的伴奏下,他和拉珍尽情地缠绵,在蓝天白云下没有拘束地挥洒着原始的浓郁的自然的野性,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就像他们身边的格桑花一样在没有任何压抑和顾虑的大地尽情绽放,这种有滋有润神仙眷侣般的日子随着他们的第一孩子降临也就结束了。
太阳刚落山时,洛桑从山洞里出来,爬到了对面的一座山腰上,这里有一条由地下涌泉形成的小溪,洛桑俯视这条小溪的下方,看到十几只岩羊,正在涌泉边刨雪啃草,他轻轻地栓好马,从左侧向岩羊靠近,到了有效射程内,洛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悄悄地架好猎枪,借助黄昏的光线,瞄准了一只雄性岩羊。
正要扣扳机,突然,岩羊四散而逃,一只2米多长的雪豹,像一道银灰色的闪电跃越过五米多长的小溪,受惊的岩羊夺路而奔,雪豹以迅猛的速度,用锋利的爪子扑倒了一只没有刚跑几步的小岩羊,小岩羊来不及蹬腿就被雪豹咬断了脖子,转瞬间,其他的岩羊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桑调整枪口瞄准雪豹,想来个一箭双雕,但是光线暗淡下来了,雪豹叼着岩羊正快速往远处行走,准星上的雪豹只能是一个无法聚集的模糊的影子,而且这个影子很快消失在茫茫黑暗的。
晚上洛桑梦见自己带着拉珍和孩子一起被旋转的气流吸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们在黑洞中叫喊和拚命挣扎,越是挣扎那旋转的气流将他们越吸得越深。。。。。。“.嘿儿嘿儿”马的急促的嘶叫声,将洛桑从梦中惊醒,他看到洞口有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连忙取出放在身边的腰刀,那双发光的眼睛转瞬不见了,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梦还是那双发光的眼睛,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他提着枪,在洞口附近的雪地上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雪豹留下的爪印。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微亮,洛桑惦念着拉珍和孩子借着雪地的星光,骑着马往家里赶。因为思念拉珍和孩子,所以走得特别快。很快翻过了来时那座最高的雪山,下到半腰时,马突然在停下来踢着蹄子不愿意往前走,这是附近有危险的信号,他坐在马上仔细观察看到正前方30多米处的悬崖上有一个很隐蔽的小山洞,山洞隐隐约约有雪豹存在,洛桑拴好马,小心翼翼地攀到离洞口十米左右的地方,洞里一只雪豹前爪抓着死去的岩羊,用臼齿撕裂食物,雪豹也发现了洛桑,绷紧身子张开带血的齿尖对他发出低沉的嘶嚎声,洛桑对着雪豹的脑门就是一枪,并迅速往猎枪中又装入了另一颗子弹,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观察了一会儿,周周没有动静,雪豹已经死去,洛桑爬进洞中,才发现这是一只没有还没有成年的只有一米长的小雪豹,他将小雪豹从洞里扔下了悬崖,然后将小雪豹装入袋中,骑马在一片视野开阔的草地停了下来,洛桑取出腰刀,利索地剔下皮子,将肉装入袋中,把内脏埋入雪草地里,用溪水将皮子洗得干干净净,那乳白色的皮毛上加上恰如其分的小黑点,使绒绒的这皮质显得格外美丽,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应该杀这么小的雪豹,想到每年都有被雪豹吃掉的小牦牛崽,也就觉得没有什么愧疚的,这些毛皮不可以给拉珍做件好看的袍子。
拉珍在洛桑出门的第七天早晨,去溪边背水,她灌满水往回背时,右脚踩在溪边结冰的石块打了一个滑,由于怀孕沉重身子和背上的水桶无法稳住,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躺在地上拉珍两眼冒金星,她艰难地用双手撑着爬了起来,她感到一股热流从二腿的中间顺着两条大腿慢慢地往下流。
拉珍心想:“我肚中孩子又流产了。”她在怀上这个孩子之前她已经流产过一个孩子。她丢下水桶,小心碎步踱回帐篷,她不知道洛桑什么时候回来,她给火炉里中添了些牛粪,她换下了湿藏袍挂在火炉边,脱下靴子,倒掉靴筒里的血水,躺在还没有睡醒的罗布旁边,她抱着罗布不停地念经:“唵嘛呢叭弥吽,唵嘛呢叭弥吽。。。。。。佛祖和菩萨保持我的孩子。”
当她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洛桑端着冒着滚滚热气的雪豹汤正准备喂她。
“唵嘛呢叭弥吽,亲爱的,我昨晚回家看到你丢在帐篷外面的水桶时,我就吓着了,以为出了大事,果然,你病了,你在昏迷了,晚上我看到你还流了许多的血,我给你换了袍子,怕你冷火生得很旺,你醒来了,唵嘛呢叭弥吽,多谢佛祖保佑我们。”
眼泪从拉珍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对洛桑说:“亲爱的,我们的孩子又流产了。”
“都怪我出去的时间太长,老婆只要你平安就好,我们还可以再生呀。”洛桑用衣袖擦着妻子眼角的的泪水,把她扶了起来,慢慢地喂她说:“你先来吃点肉,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中午草原上又下雪了,洛桑在逗着孩子罗布玩,拉珍支撑着起了床,在火炉上烧着奶茶,此时,一个穿着绛红色袈裟的喇嘛轻轻地掀开了帐篷的门帘的一角问:“请问是洛桑家吗?”
“嗯。。。。。。是的。”洛桑本能地回答,“请,里面坐。”
洛桑心中诧异,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四十多岁慈颜善目的喇嘛,他谦恭地在火炉前给他准备坐垫,并热情地招呼:“里面坐。”
这里陌生人很少来过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喇嘛,洛桑有些莫名的慌乱,他虽然认识过几个喇嘛,文革中都还俗了,虽然现在恢复了信仰自由,但是破坏了的寺院还没有重修,望着这个气质高贵目光慈祥的喇嘛,洛桑有些不自在,喇嘛为何来这里,从哪里来?洛桑不敢问。
拉珍忐忑不安地给喇嘛倒上热奶茶,并加上酥油。
喇嘛对她说:“你叫拉珍吧?”
“是的。”拉珍应着,头也不敢抬。
喇嘛喝了一大口碗奶茶,接着他对洛桑说:“洛桑,你杀了不该杀的动物,是个幼兽。”洛桑惊吓得背脊冒出了汗,拉珍赶紧又给喇嘛倒满奶茶,喇嘛继续说:“你的冒失的行为给你妻子肚里怀的孩子会带来一些麻烦,现在孩子快保不住了,你们去拉萨朝拜吧,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喇嘛的声音像是从庄重的寺院里流出的法音,让洛桑和拉珍感到感到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法力。
喇嘛喝完了碗里的奶茶,起身告辞,惶恐的洛桑和拉珍跟在喇嘛的身后,快出门时喇嘛又摸了拉珍的头顶,对她说:“善待新生的生命。”接着他又摸了洛桑的头顶说:“丢失的不要去追。”然后递给洛桑一块小黄布包着丸子,说:“到拉萨的第7天,你们再拆开。后会有期。”
洛桑和拉珍恭敬地把喇嘛送到帐篷的门口,外面还在下雪,他们站在帐篷门前目送着那绛红的袈裟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中。
回到帐篷拉珍感觉到了了胎动,她惊喜地抓着洛桑的手说:“真是伄祖的保佑。孩子又动了。”洛桑朝着喇嘛消失的方向合手朝拜,“唵嘛呢叭弥吽。”
黄昏,雪还在下,洛桑去溪边背水,罗布跟着出了帐篷,在溪边蹲下来的舀水的洛桑听到了帐篷外铁链锁着的藏獒黑子发出“汪汪汪,汪汪汪。”的狂吠声,紧接着传来罗布“哇!”凄厉的哭叫声,洛桑站起来看到了一只雪豹叼着罗布向西边方向狂奔。
洛桑跑回帐篷抓起猎枪骑马往雪豹奔跑的方向追去,追了一个多小时,在茫茫雪海中,什么也看不到,“丢失的不要去追。”喇嘛话在他耳边回响。
看到洛桑空手归,拉珍明白罗布回永远也回不来了,她对不知所措的洛桑说:“亲爱的老公,明天就动身去拉萨朝拜吧,只有这样佛祖才能保佑我们,并消除我们的灾难。”
“老婆,你身体还没有好啊。我担心你。”
“我们坐车去,我爸爸夏天也是坐车去拉萨朝拜的。”
“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
“卖掉几条牦牛,或者卖马,在拉萨朝拜完后,我们就回来。”
两辆破旧的解放牌大卡车里面坐满了来自各个牧区去拉萨朝拜的牧民,洛桑和拉珍就坐在其中,破旧的大篷车经过二个白天的奔波,终于在第三天下午五点多到达了拉萨。
“拉萨到了,拉萨到了。快下来!”司机将车子停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之间的一块空地上,让车上的牧民下车,然后又扯着嗓子喊叫着:“过十五天,我们在这里集合上车往回走,记住啊,十五天,没有赶上的我们国际不等,你们自己负责,十五天啊。”两个司机反复地叫嚷着这几句话。
当天拉萨上午还下了雪,中午雪停了,牧民们在空地上纷纷支起自己带来的小帐篷,黄昏时金色般的霞光透过云层,照射这些刚支起的帐篷上,拉珍感到腹部的一阵阵痛,她对洛桑说:“快去叫拉姆大婶来帮我。孩子要生了。”拉姆大婶是他们同车认识的牧民。
洛桑把拉姆大婶喊进了帐篷,自己在帐篷外抓着支撑帐篷的绳子焦急地等候。
“哇,哇。。。。。。。”孩子出生的哭声传出了帐篷。
“我只要母子平安就好。其他我不关心。”洛桑对堪布说,他担心拉珍和孩子的安危。
堪布给洛桑施了一个礼说:“有需要帮助的,来找我们。”他告诉洛桑他们寺院地址之后离开了。
过了一会拉姆大婶走出了帐篷对洛桑说:“恭喜你,你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母子身体现在很好,我回去了,你可以进去了。”洛桑连忙给拉姆大婶道谢,“谢谢,谢谢。真的感谢你。”
孩子出生的第7天,洛桑和拉珍准备在大昭寺找个喇嘛给孩子取个好名字,他们来到八廓街的甜茶馆吃完饭,喝了奶茶,结账时洛桑在盘缠包里摸到了喇嘛送给他们的黄布包的丸子,他拆开了黄布,是酥油丸子,掰开酥油,里面有一张纸条上写着:“央琮”。
洛桑兴奋地对拉珍说:“喇嘛早已经给我们的孩子取好了名字,央琮,你看,央琮,多好听的名字。”他把纸条递给拉珍看。
还是那两辆破旧的解放牌大篷车,在第16天的早晨,朦朦亮时候载着这些来朝拜的牧民离开了拉萨。中午司机把车停在公路旁一个破旧的古堡似的饭店门前让大家下车休息吃饭。
一个小时后,酒熏熏的司机吆喝着:“是我这辆上的人快上啊,马上就要开车了。”
拉珍抱着央琮喂奶,听到司机的吆喝声,正要收拾东西,央琮在拉珍的怀里突然拉了很多大便,将拉珍的羊皮藏袍弄得都是粪便脏稀稀的,味道很难闻,司机看到了,远远地对拉珍说:“去河边洗洗,坐后面那辆车算了,老子要先走了。”洛桑想去找司机想争辩几句,司机爬上驾驭室关上了门启动了发动机。
拉珍去河边洗完袍子,洛桑和她只好挤在后开的车辆上。下午6点多钟,车爬过一个灌满风的山口,猛烈的风带着高海拔上强劲的野性和冬天死亡的气息,吹在巍峨的山上那灰色的脆弱岩架都能听到它的回音,大篷车的帐篷被强劲的风骚动得鼓了起来的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似乎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挂在山头的经幡被风吹得几乎是平行着路面,看上去像是在空中飞,是车小心翼翼往下坡开,坡路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这时车上的人都听到了前面山谷下面传来了凄厉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嚎哭声,司机赶紧刹车。
走在前面的那辆大篷车已掉下悬崖,翻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四十多人只剩下了十几个抛出车外的血淋淋的受伤者在河边嚎啕痛哭。
洛桑组织了这辆车上的青壮年男人去河边抢救那些伤者。拉珍望着悬崖下奔腾的滚滚急流,紧抱央琮贴着胸口“央琮,我的孩儿,你救了我们,是菩萨派你来保护我们的。”
洛桑和拉珍在11月下旬了回到了他们的牧区,在央琮满月后,拉珍早晨照常去溪边背水,听到对面有小动物的叫声,声音很弱,拉珍循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一只还睁不开眼睛像猫一样的小动物,小动物似乎体质很弱,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拉珍心想:“是小雪豹吗?它怎么会生在这寒冷的季节,雪豹应该在6、7月份产仔。”她回帐篷告诉了洛桑,洛桑跟着拉珍一起来到石块后面看了看这个小动物说:“肯定是雪豹,雪豹的妈妈应该在冬天受孕的,这只雪豹的妈妈肯定是夏天才受孕,雪豹妈妈明白如果带着小雪豹母子俩都会熬不过这个冬天,所以它只有抛弃小雪豹,看来这只小雪豹肯定会冻死。”
拉珍对洛桑说:“我们把小雪豹抱回去喂养育吧,等它长大了,再放出去,让它去找雪豹妈妈。”
“你疯了吧?这可是非常野性的动物,还有万一雪豹妈妈循着气味找过来我们怎么办?”
“我们把它放在帐篷门口,雪豹妈妈来了也会把它叼走的,帐篷外面还没有藏獒黑子看门,雪豹是进不了帐篷门的,要不然这小雪豹会很快地就冻死了。”说着拉珍抱起了小雪豹继续对洛桑说:“你记得吗,喇嘛也说了要我们善待新生的生命。”洛桑也无法反对。
拉珍用自己的奶水喂了小雪豹,小雪豹吃饱之后在暖和的帐篷睡着了,拉珍给它准备了像央琮一样厚厚的毯子,雪豹是夜行动物,晚上他们将它放在帐篷外面背风的地方,给它垫了毯了还并盖了毯子,连续7个晚上也没有母雪豹出现,小雪豹在第8 天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洛桑认为小雪豹已经完全被母雪豹抛弃了,肯定不会再过来找了,10天后小雪豹开始在帐篷里爬行,一个半月后小雪豹可以吃一点点碎肉了,4个多月小雪豹体已经有1米多长了,它在帐篷里喜欢缠着央琮玩,甚至用舌头舔着拉珍和央琮,当拉珍去了帐篷时,它也会跟着拉珍,拉珍去哪里,它跟到哪里,无聊时它也会和藏獒黑子一起打闹。拉珍给这只雌性雪豹取了一个名字叫达娃,月亮的意思,因为雪豹是晚间活动,雪豹也很快明白了大家叫达娃时是在招呼它。
一年后,当拉珍出去时,雪豹已经能够在帐篷里独自照顾央琮了,它在央琮身边跳来跳去,并把帐篷里的勺子、碗等小东西叼到央琮面前,逗着央琮玩,12月份的一个早晨,洛桑起床上,看到央琮的嘴边放着一只血淋淋的岩羊,达娃以为央琮像它一样喜欢吃岩羊,洛桑有些担心雪豹的原始野性,万一控制不住,后果难以想象,他觉得雪豹已经能够独立生存了,应该放生,洛桑对拉珍说:“达娃已经成年了,能够独立捕食了,我们把它放生吧。”
拉珍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同意了。那天拉珍背着央琮和洛桑骑着马带着达娃走了很远,在一座大雪山前,拉珍下马流着眼泪抱了以抱达娃,然后她和洛桑一起将达娃往山上赶,达娃却似懂非懂望着他们,无论怎么赶它不肯往上走,最后洛桑只有拿起马鞭往地上抽了几鞭,它似乎明白了一些,慢慢往山上走,走几米一回头,拉珍不忍心看了,骑上马快马加鞭地往回走,洛桑的马跟在后面。
当他们回到帐篷时,达娃已经蹲在帐篷门前了。拉珍对洛桑说:“让它再住上一阵子吧,这是天定的,我们和它的缘分还没有结束,当它成年怀了孩子后,会自己离开的。”
达娃舔着拉珍的手跟着拉珍进了帐篷,也舔着央琮的手和脸,甚至眼角还流下了泪水,拉珍说:“达娃已经和我们建立了感情,它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达娃留下来,很快学会了与藏獒黑子一样赶着牦牛和羊群,但是它更喜欢跟着洛桑去打猎,有时也会将夜晚猎食到的岩羊放在帐篷的门前,或者与藏獒黑子一起分享。
又过了三年,拉珍的弟弟在镇上要举行婚礼,镇上新建成的寺院请来了拉珍在国外的伯父一一原本是这里的活佛来主持寺院的开光仪式,这几件事情凑在一起,拉珍和洛桑决定去一趟镇里,顺便置办一些东西回来,出门前洛桑还是有些担心家里的牦牛羊,拉珍对他说:“这几天我已经准备许多些干草料放在栏里,,几天不放养没有关系,有达娃和黑子看管是不会出事的。”
洛桑说:“牦牛我不用担心,我担心这几天下雪的话,会有狼群来偷袭击这些羊。”
“我们走吧,达娃和黑子能对付得了的。”
他们到达镇上的第一天,正好是新寺院的举行的开光仪式,来了很多人,有些牧民听说有活佛来了,要在寺院举行法事,特地从牧区赶来的,这些牧民渴望能得到活佛的摸顶加持,因此寺院显得热闹非凡,洛桑和拉珍一人牵着央琮的一只手进了寺院,央琮在寺院里显得格外很兴奋,甚至对寺院中摆放的一些法器她都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这洛桑和拉珍吃惊不小,即便她在拉萨出生时他们背着她转了许多寺院,但她那时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记忆。
在寺院贵宾室里,拉珍见到了她从没有见过面的伯父,这位20多年前去了印度的活佛和拉珍和洛桑寒暄之后,央琮走过来去摸活佛手上的佛珠,拉珍刚要制止央琮,活佛示意拉珍不要制止,并将手上的佛珠让给央琮去玩,活佛仔细打量着央琮,对拉珍和洛桑说:“这孩子的前生应该是一个活佛,你们好生带着。”并把那串菩提木做的佛珠送给了央琮,然后给他们摸顶加持。
他们离开牧区的第三天下起了大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第五的早晨央琮焦急地对拉珍说:“妈妈,我们快回去吧,我昨晚梦到达娃病了,黑子死了。”
第7天一大早,拉珍和洛桑带着央琮和拉珍的父母及弟弟道别,他们两匹马飞驰般往牧区家里赶。
天已经黑了他们才到达帐篷时,没有听到黑子摇着尾巴的欢迎声,只有达娃在黑暗中蹲在帐篷的门前等待他们,当达娃见到央琮和拉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兴奋地跳跃着,而后腿一拐一拐地不停地舔着央琮的手,拉珍抚摸着达娃,“达娃,达娃,你怎么啦。”拉珍蹲下来看到达娃右后腿已经被撕下了一块皮,身上留下血印,洛桑叫着:“黑子,黑子。”什么也反应没有。
他们打着手电去羊圈,在羊圈周围躺着九具血淋淋的狼尸,黑子已经死在羊圈的门前,他们埋了黑子,数了一下牦牛和羊,没有损失一只。
回到帐篷,拉珍用温水清洗了达娃身上血迹,给达娃的伤口敷上了藏药,包扎了伤口,达娃不停舔着拉珍的手和脸,它眼里流出了泪,拉珍感觉得到这六天达娃瘦了许多。
半个月后,达娃几乎完全康复了,她恢复了它的活力,这样平静地过了二个月,到了2月初,达娃开始经常一出去,而且一出去就是几天甚至十几天才回来,拉珍有些不解,洛桑对她说:“达娃到了发情期,它要去找雄雪豹,即使它不去找,雄雪豹也会找过来的。”
5月份的时候,达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食量也比以往多,终于在5月底的一天达娃离开帐篷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9月份,洛桑和拉珍带着央琮和新买的藏獒在迁徙到牧场途中,央琮在马上指着左边的山上说:“爸爸,妈妈,达娃带着两个孩子在山上。”
洛桑和拉珍往央琮所指的方向看去,山崖上有一个小灰点,新买的藏獒朝着那个灰点“汪汪汪”地狂吠不止,洛桑赶紧下马,用铁链将藏獒锁在马车边,不会小灰点往下向他们身边走,慢慢看到它身后跟着两个小灰点,果真是一只雪豹带着两只小雪豹在往他们这边慢慢走来,雪豹始终与他们保持20多米的距离,洛桑和拉珍都清晰看到了那条母雪豹后腿的伤疤,洛桑对拉珍说:“达娃不会跟我们走很远,它要保护它的孩子。我杀只羊放在路边留给达娃和它的孩子们。”
洛桑将杀了一只羊放在路边,然后上马继续往前走,达娃的两个孩子兴奋停在没有完全断气的羊身上开始用爪子和牙齿掑咬,达娃则继续跟着洛桑和拉珍走了几十米,又回头看着孩子,然后朝天嘶嚎了几声之后,慢慢地调转身子。
拉珍则泪流满面地久久望着达娃的背影“达娃永远不会回来了,在我和她无法沟通的阻碍之间,母爱是所有动物都能懂的语言。”
洛桑安慰着拉珍“达娃虽然不会回来了,但是她和她的孩子们已经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备注:这是正在写的一本关于央琮的小说的开篇《一、央琮与达娃》的主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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