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年，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用一个大型装置艺术作品“1600 只熊猫”征服了欧洲，2014 年6 月这个“纸熊猫军团”登陆香港，引起全城“熊猫热”。可就在“熊猫”们抵达香港之前不久，上海某购物中心门前的广场上已经抢先一步列队了100 只“竹熊猫”，一时就引起了“山寨熊猫”的话题。这个景象在中国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同样是在香港，同样由这次“1600 只熊猫展”操盘的那家公司操作，去年维多利亚港上漂浮的那只“大黄鸭”引起的万人空巷和随之而来内地层出不穷的“山寨鸭”肯定还让人记忆犹新。

“山寨”与否的问题先放到一边，其实任何东西有“山寨”就说明这样东西已经受到大众和媒体的关注，形成了社会话题，也就是俗话说的“走红”了。这“走红”，对于“大黄鸭”和“纸熊猫”等等所属的当代艺术领域来说，是很“反常”的现象——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当代艺术品就应该被好好地保护在十八道红外防盗设施的艺术馆里，运气好的会被艺术收藏者高价买走——这些都不是老百姓会涉足的圈子。

以“大黄鸭”和“纸熊猫”考察，当代艺术似乎要具备三个条件才能“走红”：一、走出馆院高墙，走进城市公共空间，尤其是一个城市的地标，成为公共艺术；二、不要成为永久存在的雕塑，要像“大黄鸭”那样世界巡回，要像“纸熊猫”那样快闪；三、也是最重要的，老百姓就喜欢“大”、喜欢“多”，体量巨大的公共装置艺术品目前看来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这又是为什么呢？就在沪港两地“熊猫大战”正酣之际，“大黄鸭”的作者，荷兰大型户外景观装置设计师佛罗泰因. 霍夫曼（Florentijn Hofman）其实正身处上海。为了参加首届“艺术设计双周展”，霍夫曼特意为上海这座城市量身定做了一个新的大型公共装置艺术品。这次不是黄色的大鸭子，而是一只粉红的大猫。所以，有些问题，我们是可以直接问这位“大黄鸭之父”了。

Q&A

TO：你的著名作品体量都非常巨大，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表达需要？

其实体量大只是一个方面，能称得上“大”而且大家可能没意识到的，还有制作这些大型装置所用材料的消耗，以及我们花在实现这些作品上的努力劳动。所有这些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我就是想通过这些“大”去“绑架”观众（他用的是“kidnap”一词——编者注），牢牢抓住他们，让他们深入其中。再深一层，一个巨大的装置艺术品会让观者“缩小自我”，不管你是一个CEO，还是一个普通人，一旦站在巨大的装置面前都是渺小的人类。

TO：其实中国家庭没有在浴缸里放玩具橡皮鸭的传统，你觉得为什么“大黄鸭”还会在中国那么受欢迎？

啊，我不是中国人，我不知道这些，你们不在浴缸里放橡皮鸭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所以这问题似乎是应该我问你才对……

TO：你怎么看待你的作品一再被山寨？

我觉得作品就像艺术家的孩子，人们应该尊重艺术家的作品。对于仿冒者来说，我真是没有任何办法。我想，对抗仿冒者的唯一办法，就是我创造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TO：为什么不把你的作品永久性地保留在一个地方呢？

我不相信“不朽”这件事。我的大型装置作品出现在公共空间，而公共空间是人们共有的，所以我不会把我的作品永久占有在那里。展出一段时间我就撤走，说不定下个月或明年，这里就又会有另一个年轻艺术家的作品竖起来了。对于我来说，创造作品的过程远比最后作品的完成和展出重要。我不相信那些艺术收藏者，也不信在艺术品上砸的那些钱。艺术世界可能是有一个运作体系，但那是他们在玩，我不在其中。

TO：这次你的“粉红猫”是“艺术设计双周展”的一部分，这个展由ARTY 杂志主办，还有凯迪拉克这样有钱的赞助商，场地也不是你个人的选择，所以“粉红猫”是否真的是为上海量身定做？

其实我在半年前就开始在上海工作了。那时是寒冷一月份，我在原来的法租界的一个公园里看到一对新人穿着单薄的婚纱，浑身发着抖拍婚纱照，另外，在那个公园里我也偶遇过流浪猫，上海对我来说太真实，所以不要怀疑，“粉红猫”就是我心目中的上海，而且它的材质用的也是本地的竹子。

TO：上海有了“粉红猫”，是不是意味着“大黄鸭”就不会来了？

你可以自己去rubberduckinchina.com 找答案，那里有大黄鸭在中国的巡展计划。记者迫不及待打开了这个网站，得到的结果是，“大黄鸭”将于今年10 月16 号到11 月15 号游到上海，地点正是在“粉红猫”所在的世纪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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