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2023-02-21 14: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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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 |
昨天回家去,老爸坐在门前晒太阳,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衣着陈旧。我叫了他一声,他说来了,我说嗯。我来,是想整理整理老屋里数处脱落的电线,耷拉着,粘满灰尘,太碍眼了。几天前我就买好了线卡,准备了锤子。事不多,钉几个线卡就行,我一会儿就忙完了。
我坐下来歇歇,我问他,药还有吗?老爸说,还有两包,走不动了,到保安药店去问问,有没有曹菁华。我说,这药好贵。问问,试试,起码要能照顾自己吧。我说好,下次我带来。
无话。沉默。
老屋,你得前房,你弟分后房;小屋,你得摇井这个,你弟分那个车库,做这个车库是你弟出的钱。正屋,你老大,右半边;你弟,左半边。他回来了,我也会跟他说。
我静静听着,没接他的话头。这事还早,我想。他说这些,我知道他想些什么。
老爸说老就老了,患了二十多年的类风湿,让他苦不堪言,手不能提,脚走不远,手脚疼痛,四肢变形。他原来也抽烟,吞云吐雾,那是他快乐似神仙的时光吧。现在烟早不抽了。他原来也喝酒,量虽不大,也喝得有滋味,现在酒早不喝了。他原来爱吃面条,吃碗面条就是最好的犒劳,最好的享受;现在面条也不大吃了。人们总说吸烟喝酒不是好事,我却要说,没有比吸烟、喝酒更好的事了。
老爸老了,一脸沧桑,一脸愁苦,坐着,一动不动,像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