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日   星期二   小石头14个月24天

今年春节回家，小石头生病了，感冒。从大年初一（2月3日）开始，一直到正月初十（2月12日），整整十天，除了母乳、香蕉（一天一根），几乎没吃任何辅食。正月十一，母亲从老家赶到武汉，小石头胃口大开，当天晚上吃了一大碗炖罗卜拌饭，自此，小石头的食欲完全恢复。2月22日夜间，小石头突然呕吐，被送到儿童医院治疗，三天后病情加重，严重腹泻，轻度脱水，于2月26日住院。2月28日，小石头勉强吃了点米粉。一个月内，小石头病了2次，病程达17天。小石头消瘦很多很多。每每看到小石头尖尖的小脸，懂事的笑容，我都满心内疚——宝贝，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提前四周来到这个世界。

我的预产期是2010年1月2日。小石头于2009年12月5日22点45分顺产出生，孕周36.3周,出生时体重6斤，身高50厘米。医生说，从医学角度讲，满37周就属于正常范围，小石头只是轻微的早产。医生善意的解释稍稍减轻了我内心的负罪感，但是，每当小石头生病时，那种负罪感又会重新燃起：要不是早产，小石头的抵抗力会强一些，生病的几率也就会小一些；如果不是早产，小石头的各项发育会更好一些，会长得更加健康一些。

其实，在2009年12月1日之后，我的身体就有早产的征兆，只是那时因为缺乏育儿知识，忽视了那种身体上的征兆。清楚地记得，12月2日去单位的财务部办事时，财务部W主任友善地询问，“快生了吧？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累呀？”我轻松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劳累的缘故，这几天总感觉肚子里的宝宝有一种下坠的感觉。”W主任仔细询问了一下预产期，然后安慰我说，“别担心，离预产期还远着呢，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千万别劳累。”这种下坠感持续了三四天，我以为是正常现象，没有询问医生，仍然坚持每晚步行30分钟，仍然健步如飞。现在想来，如果当时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在医院里开个房间，保胎几天，说不定小石头会推迟几天来到这个世界。

12月4日，星期五，我从小姑子家门口打的士到湖北省博物馆，然后步行半小时回家，到家时已经是八点多。老公说，“过段时间我母亲要过来，她身体不好，有洁癖，做清洁的速度比较慢，不如我们趁她来武汉之前把家里的卫生做一下吧”，我说，“好。”我们环视四周，共同决定趁第二天是星期六，把家里的窗帘全部清洗一遍。老公把窗帘卸下来，我们发现，用了三年的窗帘顶部的尼龙线全部风化，用手一摸，挂钩子的尼龙线部位的白色粉末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老公说，“把旧窗帘都丢了吧，重新买新的。”我问了一下价格，估算家里的窗户全部装上窗帘估计得七八千元，便说，“将就着用吧，把风化的尼龙线部位扯掉，窗帘布清洗干净后，请做窗帘的师傅给我们加个衬子就可以了。”老公也觉得重新买新的不划算，于是我们一起劳作，扯掉窗帘顶端的尼龙线，把清理干净的窗帘布折叠起来。当晚忙到将近10点，这项工作全部完成，我和老公相视一笑，赶紧洗漱，并约好第二天把窗帘布送到我们常请的清洁工师傅那里后，就去湖北省妇幼保健院做产检，因为第二天是我怀孕第36周。

    然而，12月5日早上六点，正在睡梦中的我突然被汹涌而出的羊水惊醒了。当天晚上10点45分，小石头出生了。公公婆婆、母亲父亲分别从老家赶到武汉，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弄的呀，怎么提前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他们是出于宝宝的健康考虑而担忧，但他们无心的问话引起我深深的内疚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前这么长时间破水，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舍弃自己的健康，我宁愿在医院里躺十天半月保胎，也不愿意让没有完全成熟的小石头提前来到这个世界。小石头出生后，医生检查了各项发育指标，说完全健康，我们全家人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回家的第二天，婆婆趁着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进来对我说，“小石头早产了，先天有几分不足，后天需要加强营养，对于宝宝来说，母乳是最好的营养品，你争取母乳喂养吧。”婆婆的话犹如重锤敲打着我的心灵，无论母乳喂养多么艰辛，我一定要坚持下去，通过喂母乳增强小石头的免疫力。小石头出院后，前三天是混合喂养，小石头吃牛奶的量总共加起来不到100毫升。尽管那时我的母乳很不充足，但是我通过勤哺乳、多吃发奶的鸡鸭鱼肉多喝汤，母乳总算够小石头吃了。休完四个月的产假后，我回单位上班，尽管家离单位很远，单趟得换乘一次公汽花一个多小时，但我仍然坚持中午回家喂一次奶，一直坚持到小石头10个月大。下班回家，周末，不管多么劳累，我会尽最大努力抽出时间陪他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小石头的内疚，我想努力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如今，小石头快15个月大了，出生以来病了三四次。每每小石头生病，我对小石头的内疚感会加深一层：宝贝，对不起，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小石头提前四周出生已经是一个无法挽回的事实，这将是我一辈子的伤痛！

    PS:晚上下班回家，老公上课去了，母亲说，小石头今天上午出院了，中午主动要求喝牛奶，一次喝了将近180毫升，真是破历史记录了。晚上，小石头吃了一大碗亨氏原味米粉。全家人满心欢喜，笼罩在我们家好几天的乌云终于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