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新老师:
星期天一回来就胡乱写了一通,发过来,急于想表达什么但表达的一点都不准确,词汇太少,我想这也是作家和普通人的区别吧。其实,我觉得我内心真的没什么感受,一方面是头真的疼了一天,另一方面是妈妈的的教育给我造成的问题和愤怒常常被压抑下来,这样形成了我冷漠,麻木,愤世嫉俗的性格,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触动我,包括您念得那首小诗,另一方面我想解决自己的问题,只有六天的时间和您在一起,有二十多个学员,每个学员身上都有好多要解决的问题,每个人的经历说起来都要很长时间,我要是找个机会说,我会觉得占用了别人太多的时间,就会说的太简短仓促,语言组织的也不好,就不能准确表达,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真正打心底能关心另外一个人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很多需要没有被满足缺乏关爱的人,我又觉得我需要的是一个专业人士的意见,不太想把自己的情感上的经历在大众面前一一说出来,这涉及到我的隐私.我想以发邮件的方式来谈谈,虽然有点长,请您一定一定要看完,
我家庭的组成,我的爸爸从来没见过他的妈妈,我爷爷是先天性的夜盲症,听说没有人愿意跟爷爷结婚,奶奶应该是个捡垃圾或者是要饭的乞丐,爷爷三十岁时眼睛瞎了,爸爸很小要照顾爷爷,爷爷有个哥哥,爸爸叫他伯伯,他是唱戏的,一路从河南唱到湖北,把爷爷和爸爸接过来,安定在一个小镇上,当时爸爸只有五岁,再说说妈妈,妈妈只有九个月时,她的亲生妈妈就去世了,她是在后妈的压制,虐待下长大的,从来没给吃过一次饱饭,受到无端的打骂,四处流浪,妈妈和爸爸两个可怜的人走在了一起,来自这种特殊家庭的两个人,受教育的程度可想而知,在一个小镇上肯定是受人欺负,歧视的,妈妈跟爸爸结婚了后在家里非常强势,我能感到爸爸是被妈妈的强大压弯了脊梁,我时常在想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得到足够来自妈妈的爱,那她就永远长不大,像一个小孩,需要身边的人总是宠着她,护着她,迁就她,就像我的妈妈这样,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需要人们的注意和凝视,无休止的像亲近的人索取爱,妈妈在小小的我面前,她就是我的上帝,一个我只能敬畏而不敢提出任何要求的人,哪怕是我想吃个橘子,我也会说:“妈妈,姐姐想吃桔子,”,而不说我自己想吃。她是一个在我没有满足她要求令他失望时用巴掌和棍子来给我教训的人,甚至会因为爸爸的维护,叫她不要打我们的头而感到委屈,是个很难取悦的人。
我想说说几件事情,记得我上初中时,下晚自习,妈妈在打麻将,我进去看妈妈打了两盘,妈妈说要我去洗澡睡觉,我说我再看一盘,妈妈朝我大吼:“老子叫你去,你就去”。我非常气愤,一出来,拿开水瓶到水,倒完水使劲一放,开水瓶破了,妈妈冲出来就狠狠甩了我两巴掌,打的我想杀了她。
小时候过年,我和姐姐在家里完,妈妈做事,我们疯的声音好大,妈妈大声说:“你们过的太快活了吧,”我已经忘记当天是为什么事情把她激怒了,她打我和姐姐,我和姐姐就跑,她追着我们打,赶不上,她愚蠢的从地上捡起砖头朝我我仍过来,太恐怖了,每一次都仍的那么有力,要不是我们机灵,说不定头早就开花了,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凶狠的对待自己的年幼的女儿,
小学时,姐姐给我五角钱,让我去买瓜子,瓜子我四角一两,卖瓜子的阿姨就在我们家附近,很熟的,阿姨称好瓜子递给我,我说还多一角钱,我要花生,我说完抓一把花生就跑,因为赶回家看电视,刚好抓花生的时候被妈妈看到,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整个人都提起来,叫我把花生还回去,我自然是照做了,她接着又把我抓回家里,关在房里,不许爸爸插手,在房里狠狠的,疯狂的,不遗余力的用衣架打我,还罚我跪了整整一个下午,说要在我身上挂个牌子,写上:“我是小偷”四个字,跪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让同学们都看到,天哪,我真的不敢想象这对我是多么大的羞辱,我承受不了。
星期六,我让她给两块钱给我过早,她只给我一块,我非要两块,她不给我,就这样僵持着,她突然拿了一把菜刀放在我手上,要我握住刀耙,我握住后,她说:“我今天不给你钱,你把我杀了,我被吓哭了,她不允许我哭。她自己过来,把脖子挨到我手上的刀刃上,(变态)
还有一次,我同学过生日,邀请我去她家里玩,晚上去溜冰,我在溜冰场碰到一个儿时的伙伴,溜完后,她先把我送回家,妈妈看到我和她在一起,非常生气,因为听说她品性不好,很小就在男生家里过夜,可能是怕我跟她学坏吧,等她走后,妈妈又一次把我关进房跪着,用铁棍狠狠的打我,第二天我的腿肿了,表姐看到后哭了,说妈妈太狠了。
在整个成长过程中,爸爸似乎被妈妈赶出局,爸爸常常妥协来求得息事宁人,妈妈像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一句话不对就炸开了,闹的每个人就紧张兮兮,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妈妈,也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和注主义,但是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她以为她打我们和对我们的命令都是对我们好的,。我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在人际关系里面太幼稚,太无知了,我总是对人很好很好,总是做老好人,让别人觉得很没价值,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不知道怎样与人相处,对于事情的处理我要么一味的回避,容忍,要是在对方太过分了,就不顾一切的说出来,结果令人难堪吗,时间长了,没有一个人能和我亲密的和平的相处,因为我习惯向妈妈妥协,往往在我遇到别人的欺负,凶恶,侮辱,歧视以及各种不平等待遇时,我全都一古脑地照单收下,并将它们当做是生命里应该承受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处土地是自己永远的喘息之地和庇护所。因为自己弱小,别人强大,别人吃自己是吃定了的。只有在别人的眼里看到为我感到的同情和愤怒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和可鄙!有的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些为自己辩护的言语就能将别人的蛮横无礼拒之门外,有的时候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对自己看法和立场的坚持。我知道,这些并非因为我天生软弱邋遢,胆小如鼠,在我两三岁时自己还需要父母大量的保护时,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妈妈当成危险,因为她内心极度的恐慌和不安全感,她需要我非常的沉闷和循规蹈矩,要扼杀掉我的自发和自在,她的极度焦虑是一种巨大的能量,她在我出生前的二十多年累积起来的能量以愤怒和暴力的方式让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惧,我的幼稚和天真也被嘲讽,我感到极度的不安全,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个危险之地,可我还对生活充满了好奇,我想活下去,我就在那时一步一步地顺服了妈妈,变成了妈妈的奴隶,不再为自己的权利做任何的抗争。从妈妈的后妈开始吧。一个母亲并不总是在自己的子女中平均付出关爱的,尤其是在贫穷的条件下,她会优先考虑能给她带来更好将来的子女。那时,外公在外面工作,外婆在家里带一堆孩子。只有妈妈不是她亲生的,外婆那时肯定也是压力很大,常常想发火的,妈妈就自然成了唯一的出气筒加上小奴隶。据说妈妈也常常逃到她姑妈和舅舅家,可他们也都打她,因为他们没有钱再多养活一个孩子,而他们也无法做到狠心地将妈妈拒之门外。
这样长大的妈妈就像一个空空的杯子,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永远都填不满。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个理论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储爱槽,出生时空空的,一点一点地接受父母的关心和照顾后就会慢慢地填满,到成年时,储爱槽也就大部分都填满了,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健康的拥有爱的能力的个体,再遇上同样的另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创造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但也有由于各种原因,有一些人很不幸地没有在童年时期得到足够的爱,储爱槽里只装了那么一点点,那这个人对爱的需要会给成年生活带来很多问题,也缺乏承担责任的能力。很不幸,妈妈就是这样的,而对我们来说,更不幸的是,爸爸也是在母亲缺席的情况下长大的。在我出生时,妈妈只是一个孩子和成人的混合体,她缺乏照顾我的需要的能力,但她同时也期待着要从我这里得到很多安慰和理解。我小的时候一定是被她吓坏了,当我表达出一点我的意愿时,她的反应总是让我疑惑不解,使我尴尬或者害怕。她会指责我在她和爸爸吵架时在一边很安静,觉得我应该为她悲伤地哭泣才对。她在心里预设了很多的模式,如果我不符合,她就很失望很生气。总之,我一出生就遇到了这些难题,这些需要一个有着足够智慧的长者才有可能解决的难题,可我那时是婴儿,我唯一会的只是表达自己的需要。我那时最大的需要应该是自由吧,我需要妈妈放过我,让我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犯了错误自己承担。
从妈妈那里我学会了要第一时间向暴力和有侵略性的人妥协,甚至要不顾一切地讨好他们,这样他们的怒火就会平息,他们就能恢复正常,也许还会生出一丝怜悯。在我的大脑里保留着对于一个外向,开朗,有野心和侵略性的人的最深刻的记忆,当这样的人进入我的视野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缩小,小得不能再小,以一种哀求似的语气和他们说话,目光里充满了恐惧。我觉得我毕业工作了几年我还是不适应社会,我在电话里打电话抱怨说她小时候对我太狠,她很生气,无法接受,她从来不认同她的教育给我们留下的问题,我不想带着这些问题走进婚姻,即使就这样结了婚,问题会更多。我大部分的时候,情绪都是忧伤的,这样的情绪会破坏我的人际关系,尤其是亲密关系,我在跟人第一时间接触,就无形中设了一道距离,我跟很多人说话都有距离感,我讨厌强势的人,因为强势背后隐藏着凶残,现在妈妈总是要求我们勤给她打电话,我认为不管打多少电话,都跨越不了那道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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