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这次的课程有好几次让我觉得内心受到震撼。只是眼前的纷繁复杂的画面,让我理不清头绪。
想起了我们刚进大学全体同学在希波克拉底面前的宣誓,那时的我们绝对神圣的宣读了医学誓言。想起了我们在解剖标本面前的默哀,想起我们进入临床前老师曾说的;你们选择了学医是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一条奉献和付出的不归路,但你们唯有前行。伦理课上我们激烈讨论过医德医技的问题。那些都是真的,当时的我们如此真诚的设计着将来自己的行医之路,只是现在的我们越行越远,越走越急,还有几人记得那时稚嫩却神圣的誓言。
其实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找不到出来的路,我甚至慢慢厌倦当一个医生,当一个忍气吞声,任务繁重,心里极度恐惧而要故作镇静的实习医生。我害怕病人和家属,特别是他们的烦躁,不满的情绪。所以很多时候我可能能避则避,多做事少说话。很多时候这些矛盾和冲突交给老师去处理。我渐渐成为观众,一个非常压抑的观众。我每天条文式的说话,刻意的,巧妙的规避麻烦,减少犯错,给病人的确是一颗冰冷的心,在那里我在工作,规规矩矩的工作,只是忙到最后丢了初衷。在亚新老师问我在为谁忙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悲。我在为自己忙,为自己的工作忙,忙到最后只剩下忙,丢了那颗装着病人的心的医生,真的还是医生吗?!丢了白大褂下面的仁心,我们的白大褂不再是天使的象征。所以很感激大家让我重新来过,也感谢生命给我机会修正。
在这次课开始之初,亚新老师回复我上次课的能量试验的问题是。他说我会让周围的人不远不近,他说我以后的亲密关系也会这样。我其实很震惊。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我太害怕这种感觉所以没有回应他。
我身边有很多朋友,都是不远不近的状态,我也自在的这样过着。从不认为这是问题,曾经有个同学说过,她特别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每次觉得关系特别好的时候,我会突然拒绝她的进一步靠近。我当时没有多想,事情就这样过去,后来大家忙起来也就没再在意。只是这次的提醒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眼神,让我觉得愧疚的眼神。他是大学里挺要好的一个同学,他一直或开玩笑或认真的说要我当他妹妹。我每次的回答都是,同学关系好是一种缘分,不必刻意加上个称呼。我一直当你是大哥不就行了。有一次大家一起玩闹的时候,我被抓住按理要挨他一次揍,他说:只要你叫声哥哥,就放了你。结果我却怎么都叫不出来,我特别害怕,说了句;你还是给我一拳吧。我看到了他特别失望的眼神,心里特别内疚却只能内疚。我们那么要好,其实一个称呼而已,他喜欢就叫啊,我却不能自主的发抖,就是叫不出来。我害怕承诺,害怕真正的亲近。现在我们关系也很好,只是那个眼神让到我今天都介怀。
我跟朋友在一起不习惯两个人。我喜欢要么一个人,要么三个人。两个人的时候,明显不自在,压抑。三个人的时候,我却可以讲笑话,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曾经有同学说她把我当知己,我当时有点开心,更多的却是压力,害怕和无所适从。我却没怎么去深究。我以前从不认为23岁没谈过恋爱是有问题。我也不会因为需要而去谈,只是现在我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去喜欢一个人,或者说是不敢去喜欢。对我来说喜欢一个人,是件幸福的事,真正要去相处却是煎熬,所以我从不谈感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心里失去了悸动,不会为谁停留。在成长团体里,我们替ZQM着急,他喜欢一个人而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可是至少他心里还有人,而我真的是一片空白。
亚新老师每次说最亲近的人的时候,我都要找好久,却怎么也找不到。爸妈吗?貌似不是,身边的朋友吗??貌似没有。我能很努力的去照顾别人,却从不敢说爱别人。每次团体里有人谈起爱恋的情感问题时,其实我都会觉得自己失去了感受力,心会变得特别的冷清,会没有话要说。去年冬天有个男孩送了我一个用雪和水果做的小象,我却头冒冷汗,故作镇静的说声谢谢,冲回来寝室,礼物没敢带进寝室,放在了门外垃圾站旁。因为我害怕同学们问起,引出麻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是真不知道!!在团体里也不敢说。现在说出来了,不再那么焦虑了,真好。
成长团体最后的时候,JP发飙了。呵呵,我冲口而出的反抗,亚新老师的结论性问题;我们要当个观众到什么时候。
在医院,矛盾交给老师去处理,因为我是实习的。在家里,爸妈的问题爸妈自己处理,因为我是孩子,一直就是这样的。是啊,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到忘了自己长大了,有些问题要去自己参与面对了,习惯了在上级医生的照顾下当个被庇护者,忘了至少在病人面前我是专业的医者,我有义务去急他们所急,我有能力去处理一些简单的问题,我还可以真的去关心他们。
最后的时间里我拥抱了JP,呵呵,谢谢你,真的,让我感受到那么多,那个拥抱虽然还是让我有点紧张失策,但我真的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平静的力量。
写到这里只想说:谢谢所有的生命,也谢谢我们之间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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