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晓松
不知是为什么，我从小就特别爱放屁，给自己带来过诸多尴尬。
学生时代，有一次晚自习，由于学校安排失误，两位盯班老师同时驾到，互不相让。就在此时，我突然忍不住放了一个声如洪钟、曲调悠长的屁，结果是全班轰动，其中一位老师收拾一下东西慌忙逃走。一次期中考试，大家正在考场里凝神答题，我忍不住放了个五响的连环屁，每一响都清脆洪亮，致使考场一时大乱……
工作以后，坐在我办公桌后面的本来是个姐姐，却很快就搬走了；后来搬过来的大哥，每天都忘不了带着口罩……
几天前的一个清晨，我像平常一样开着车去上班，到路口右拐时，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响，一个老太太倒在了我的车前。我向来严守规矩，胆小怕事，一见此情，顿时吓懵了，连忙下车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看起来并无大碍，一点外伤都没有，说话也很和气，她只说让我拿钱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并把身份证押给她，让我签个书面协议，和她私了。我看她并无恶意，就同意了。
到了医院，不大一会儿，老太太的儿子就来了，问母亲哪里不舒服，老太太忽然闭上眼睛，捂着屁股，痛苦地呻吟起来：“哎呦！我头晕！”然后，又捂着胳膊：“哎呦！我腿疼！”捂着膝盖：“哎呦，我这胳膊也不得劲儿……”我慌了，忍不住放了个三响的连环屁。老太太睁开双目，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看得我脸上火辣辣的，赶紧陪她去做检查。
检查的时候，我老紧张了，老太太喊一句疼，我就放一个响屁，旁边的医生都笑了：“小伙子，这位大妈头晕不是让你撞的，是你拿屁熏的吧？”检查结果——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行！我肚子疼，得再查查彩超！”老太太说。
“噔！”我又放了个屁。
结果，彩超结果正常。
“不行！我肾不舒服，得验验尿！”
“噔！”
“不行！我肝儿不得劲儿，得验验血！”
“噔！”
……
折腾了一整天，老太太把所有能查的都查遍了，有些结果还得等第二天才能出来。
“不行！我浑身上下不舒服，明天还得去查查神经科！”
这回我终于没有再放屁。我妈——另一个老太太——赶来帮忙了，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明天咱不陪着来检查了，有啥事儿让他家人给打电话吧。”妈说，“你的车上不有行车记录仪吗？出事的路口也有监控。明天咱们叫上她儿子一起去看看，到底这个责任应该怎么分。”
第二天，交警给我们看了事故视频。
“看见了没？是你母亲骑自行车闯红灯撞上了汽车，不是汽车撞的你母亲。”交警指着屏幕对老太太的儿子说。
“胡说！明明是汽车撞了我妈！”老太太的儿子坚定而自信地说。
“噔！”看到他如此义正辞严，我一紧张，又放了个屁。
“你说啥？你再瞪起眼睛来仔细看看！”妈很恼火。
“就是你们撞的我妈！我们叫你们赔个几千块钱检查费用算啥？我们还没叫你们陪护呢！”老太太的儿子轻蔑地说。
“不——”这一次，我又放了一个声如洪钟、曲调悠长的屁。
除了老太太的儿子还绷着，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实在不好意思，给大家制造噪音了。”我浑身是汗，赶紧给大家鞠躬赔罪。
“我倒觉得，和有些人发出的声音比起来，你放的屁不是噪音，还挺好听的。”妈意味深长地说。
（已载3月21日《德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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