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当中,我二哥是最帅的一个。他天资聪颖,从小被父母疼爱并寄予厚望。
长得帅又有才,这样的男子一般都多情,例如黑熊、胡人以及林莫胡。当然,我二哥也不例外。
多情的直接后果是:我二哥早婚。和多数帅才子的区别是:他娶了初恋。我二嫂,年轻时,猛一看颇像巩俐,仔细一看 ……
还是像巩俐。
如果不是早恋并辍学,二哥可能年少时就已跳出农门;如果不是超生,二哥的家境会更好一些;如果不是伺奉父母,他有更多的机会行万里路。
但是,人生的得失,用时间验证的话,大抵公平。
二哥的乡居闲逸,胜过熙熙攘攘;二哥有三个孩子,往前看优势明显;二哥长期享受父母之爱并尽己孝心,这是做儿子的最大福利。
二哥自幼习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很是刻苦。为了“悬肘”、“悬腕”的功底,他经常在写字时在手腕、胳膊上用电线绑上几斤重的铁块,还在屋旁两树之间横亘一根铁棒,坚持练习单杠,以此训练臂力、腰力。他当年在单杠上可以一气连续旋转三十多圈,犹如蝴蝶翻飞,这一幕,简直成了灰暗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无数农人尽折腰、致许多愤青齐效仿。
他还崇拜李白斗酒诗百篇,坚信张旭的狂草都是喝出来的。于是,经常倾尽阮囊沽酒,白的一喝一斤多,啤的一喝十几瓶。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九十年代末,乡集店铺的招牌,清一色我二哥的手笔。
我二哥的文友不少,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位是雪太先生。雪太先生家在几里外的另一个大队,舞文弄墨名气也很响,他比我二哥年长十来岁,算是忘年交。
我村有雪太先生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他当兵时的战友,另一个是我二哥、当时崭露头角的农村文艺青年。
雪太先生时常结伴来我村,同行的都是方圆十里八乡较为有才的文艺积极分子。来的目的有二:以酒会友,切磋书法。
他们摆上两个八仙桌,一个放酒菜,另一个放笔墨纸砚。还别说,真像是群贤毕至的场面。
酒过三巡,微醺,感觉来了,一番谦让后,雪太先生开笔,其他人次第跟进。
推杯换盏,行令助兴,渐入佳境,耳热,大家争相挥毫。
高潮时,笔走龙蛇、尽皆狂草,再用图钉把大作订满山墙,高声品评,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味道。每到此刻,雪太先生一手捏酒盅就像捏着乾坤、一手握狼毫仿佛手持长戟,舌绽莲花妙语连珠、仙风道骨器宇轩昂。
那位战友,此时正躺在八仙桌下呼呼酣睡。他酒量最大,每次先醉。别人饮时他在饮,别人写时他还在饮,焉有不醉之理?
那个年代,我特崇拜他们。
我二哥曾经写过一幅条屏,“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当年挂在堂屋西墙,让来的客人乍一看,感觉很有气势。
己丑年腊月十六,花哥与友人黄河游。天擦黑,从南裹头登渔船吃鲤鱼。
偶出船舱,惊见水面慢慢浮出白玉轮,波光粼粼、月影蛇舞,一时神驰,不知其余。
及至上岸,月亮已上树梢。在这清辉笼罩之下,天高野阔,大河东流,空气清冽,万籁俱寂。突然想到老杜这两句诗,并且方明白诗中意味:垂
—— 星星就像挂在天幕,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涌 ——
光芒喷薄而出,逼面而来。老杜太有才了,所谓推敲,远为不及。
胸中存意境,下笔如有神。二哥若是身临其境,书法一定写得更好。
旅夜抒怀·杜甫 渡荆门送别·李白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李杜仙圣,难分高下。
不再赘言,晒几幅二哥写的字。

为了便于大家理解“专业”和“业余”的区别,花哥刚才也写了几张。请看:




我二哥,桀骜不驯文青范儿,依稀还有帅的痕迹。2008年5月摄于河南艺术中心。
下面,请看一群“二”哥。

S 型亮了。如果不是这个身姿争辉,最亮的应该是宁采臣的发型,或花哥的脖子。

妖娆的兰花指,幽怨的小眼神。 还有,六六教授这次能看清吗,那浅浅的酒窝?

很明显,这文艺四人邦是在向教授致敬。
接下来你看到的: 可不是二姐; 也不是、却胜过刘三姐; 是三位美丽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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