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方窍

原文：

    梓潼娄道明家富。善玄素术。常畜少女十人。（便不是正道）纔有孕。即遣去。复置新者。（罪过）常不减十人之数。昼夜迭御无休息。而神清体健。面若桃红。或经日不食。年九十有七。止如三十许人。尤好夸诞大言。对客会饮。或言玄女送酒。或言素女送果。或言彭祖容成辈遗书。自以为真仙也。一日吕祖诡为乞人登门。娄不识之。叱使去。吕祖以两足踏石上。遽成两方窍。深可二寸。娄始惊异。延置座右。曰。子非凡人也。出侍女歌游仙词。命之酒。吕祖口占望江南词酬之。曰。瑶池上。瑞雾霭（一作蔼）群仙。素炼金童锵凤版。青衣玉女啸鸾弦(一作笙)。身在大罗天。沉醉处。缥渺玉京山。唱彻步虚清燕罢。不知今夕是何年。海水又桑田。侍女进蜀笺。请书。吕祖自纸尾倒书彻纸首。字足不遗空隙。娄大惊喜。方欲请问道要。祖答曰吾已口口相传矣。娄请益。复曰。吾已口口相传矣。俄登门外。大柏树杪不见。后数日。娄忽不快。吐膏液如银者数斗而卒。口口相传之说。与夫石上两方窍。皆吕字之寓也。

    一云。娄问道要。祖曰。汝知浔阳翟庄乎以孝友著名。耕而自食。恒以弋钓为事。中年不猎尚钓。人谓均是命。何以犹钓。翟后晚年亦不钓。端居荜门。征命俱不就。汝之妄诞何为哉。未几吐液卒。

译文：

    梓潼娄道明，家中很富有，擅长房中术，经常在家中蓄养十个少女，谁个一有身孕，便让她离开，又蓄养新人，始终不少于十个人。白天黑夜不间断轮流侍奉他，而他神志清楚，身体健康，脸面像桃花一样，有时一连几天都不吃饭。年龄已经九十七岁了，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的人。尤其喜欢说一些夸大虚妄、华而不实的话，遇到客人一块饮酒，又是说让九天玄女送酒，又是说让素女送水果，又是说善导引术的彭祖、善房中术的容成曾给他赠书，自己认为自己就是真正的神仙。一天，吕祖扮作乞丐来到娄道明家门口，娄道明不认识他，大声责骂让他离去。吕祖用两只脚踏在石头上，立即蹭出两个方形窟窿，深度达到二寸。娄道明才感到吃惊和诧异，邀请吕祖坐到他右边的座位上，说：“你不是一般的人。”又叫出侍女唱《游仙词》，让吕祖喝酒，吕祖口占《望江南》词来应答他，词曰：“瑶池上，瑞雾霭（一作蔼）群仙。素练金童锵凤版，青衣女子啸鸾弦（一作笙）。身在大罗天；沉醉处，缥缈玉京山。唱彻步虚清燕罢，不知今夕是何年，海水又桑田。”侍女拿来四川产的笺纸请吕祖书写，吕祖就倒着从纸的末端写到纸的顶端，字的下面写得没有留下一点空地。娄道明非常惊讶和高兴，将要请教吕祖修道的要领，吕祖说：“我已口口相传了。”娄道明又再三请教，吕祖还是说：“我已口口相传了。”说完，突然登上门外的大柏树就不见了。过了几天，娄道明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从口中吐出几斗像膏液一样银白色的东西，就死了。口口相传这种说法和石头上两个方形窟窿，都是 “吕”字的寓意。

    另一种说法是，娄道明询问修道要领，吕祖说：“你知道浔阳江边有个叫翟庄以孝敬父母和友爱兄弟而留下名字的人吗？自己耕地来养活自己，平常以垂钓作为职业，中年不打猎崇尚垂钓。人说都是一样的命，他凭什么还在垂钓。翟庄后来到了晚年就不钓了，闲居在草屋里，官府的征召全都不理。你这样狂妄自大、不切实际，究竟想干什么？”没过几天就口吐白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