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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奇才金圣叹的奇冤

(2012-06-08 10: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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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名士

杂谈

胡奕军

 

    才子中的才子

 

清朝初年的一天,时逢大名鼎鼎的钱谦益寿诞。钱谦益,字受之,号牧斋,诗文远播,被世人称为文坛泰斗。曾出任明朝崇祯年间的礼部侍郎,明朝灭亡后,在南京拥立南明福王,谄媚马士英,谋就礼部尚书。待清兵南下,福王出逃,他又率众臣降清,当上了清朝的礼部侍郎。

寿筵上,处处可见溜须拍马、攀附权贵之人,独有一中年男子冷眼旁观,此人是钱谦益的外甥。酒过三巡,来宾对钱谦益说:“钱大人,令甥金相公乃江南才子,言语妙天下,今日正好置酒论文,让我等开开眼界。”

金相公没有推辞,从容起身,手握斗笔,饱蘸浓墨,挥毫写道:“一个文官小花脸。”众人一见大惊失色,钱谦益正在捋髯的手不禁一抖。金相公不慌不忙继续写了四个大字:“三朝元老……”宾客们脸上露出笑容。钱谦益冲他伸出大拇指:“人瑞,真人才也!”不料,金相公毫不迟疑又写了三字,随即把笔一扔,拂袖而去。

这副对联写的是:“一个文官小花脸,三朝元老大奸臣。”

面对当朝大臣、自己的舅父钱谦益,金相公没有曲意逢迎,而是直抒胸臆、酣畅淋漓地讽刺一番,可见其骨鲠之气。他就是明末清初、才华横溢的旷世才子金圣叹。

金圣叹,生于明朝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苏州吴县人,原名采,字若采。10入乡塾攻读,11岁时,因时有小病,常要告假回家休养,得以接触四书五经之外的书,他将此称为“是皆十一岁病中之创获也”。这种“于书无所不窥之势”,为其日后取得的文学成就奠定了基础。

金圣叹是我国影响最大、独树一帜的文学批评家,其最大的文学成就当属评点文学名著他的评点以“六才子书”为主,其次是唐诗,并兼及先秦至两宋的经史诗文,对小说、戏曲、诗歌、散文等各种体裁都有评点。《庄子》、《离骚》、《史记》、杜诗、《水浒传》和《西厢记》是金圣叹向全天下才子推荐的必读书,即“六才子书”,为此他制订了庞大的批书计划,并穷其一生致力于此。遗憾的是,这项计划没有最终完成,只是完成了其中的两部,即“金批《第五才子书水浒传》”和“金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在有清一代200多年中,金批《水浒》和金批《西厢》,“打倒一切旧本使之湮没无闻而成为社会上唯一流传的版本,创造了版本史上的奇迹”。著名学者郑振铎高度评价金圣叹,“能言人所不能言、不敢言,颇有许多可以永传者”。

金圣叹自幼与《水浒传》结下不解之缘,他在《第五才子书水浒传》的序言中说,“吾既喜读《水浒》,十二岁便得贯华堂所藏古本,吾日夜手钞,谬自评释,历四五六七八月,而其事方竣,即今此本是已”。对该书及作者,他有着极高的评价:“天下之文章,无有出《水浒》右者;天下之格物君子,无有出 施耐庵先生右者。”郑振铎指出,“三百年来《水浒》与金圣叹批评的七十回本,几乎结成了一个名词”。

评点,是我国特有的文学批评形式,是我国文学批评家对世界美学史和文学批评史所做出的卓越贡献,而以金圣叹为集大成者,达到最高峰。金圣叹是世界上第一个成熟的小说理论家,西方正式出现成熟的小说理论批评,已在他逝世一个世纪之后了。

金圣叹的同乡好友、诗人徐增在《天下才子必读书》序文中,盛赞金圣叹:“圣叹,异人也,学最博,才最大,识最超,笔最快。凡书一经其眼,如明镜出匣,隐微必照;经其手,如庖丁解牛,腠理剨然;经其口,又如悬河翻澜,人人快意,不啻冬日之向火,通身暖热,夏日之饮水,肺腑清凉也。”

清朝文学家廖燕曾满怀仰慕之情,撰写《金圣叹先生传》一文,称他“为人倜傥高奇,俯视一切。好饮酒,善衡文评书,议论皆发前人所未发”,“所评诸书,领异标新,迥出意表,觉千百年来,至此始开生面”。

胡适评价金圣叹是“十七世纪的一大怪杰”,鲁迅则赞赏他是“才子中的才子”。

 

嬉笑怒骂皆文章

 

才学过人的金圣叹一生与仕途无缘,原因何在?或许是他乖戾不羁、孤傲逍遥的个性;也或许是他有更高的追求,就如同他推崇的“六才子书”中的《庄子》所云:“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即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因此造就了他的嬉笑怒骂皆文章。

据说,金圣叹年轻时有一次参加乡试,考题为“西子来矣”,要求考生对越国西施出使吴国的史实给予评说。金圣叹思索了一阵,提笔写道:“开东城,西子不来;开南城,西子不来;开北城,西子不来;开西城,则西子来矣!西子来矣!”主考官见他把功名视同儿戏,气愤地在试卷上批道:“秀才去矣!秀才去矣!”金圣叹自然名落孙山。

有一年,有官员来考察生员,临时从《孟子》中找出一句“如此则安之动心否乎”为题目作文,这让许多生员冥思苦想,无从下笔,只得词不达意地乱写一番。金圣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灵机一动,在纸上写道:“空山穷谷之中,黄金万两;白露蒹葭之外,有美一人。试问:夫子动心否乎?曰:动!动!动!……” 39个“动”字,字体又大,正好将试卷填满。

考官阅后,忍俊不禁,但又不得不装出不满的样子:岂有此理,莫名其妙!金圣叹一本正经地答道:“孟子说:‘吾四十不动心’;孔夫子也说,四十而不惑。这就是说,人在四十岁以前还是很容易‘动心’的,很容易被‘迷惑’的,孔孟亦莫例外——四十岁以前的孔孟见到黄金万两、绝色佳人,难道心里不痒痒?我写了三十九个‘动’字,一个‘动’字代表一年,正好在四十岁以前。如果我写了四十个‘动’字,就有辱孔孟之道了。”

第二场是经义考试,题目为《孟子将朝王》。这一次金圣叹交卷的速度更快了,他在试卷四角,各写一个“吁”字,随即交卷。考官很怜惜他的才华,要他重新作答。然而,片刻之后,他再次交卷时只多写一首打油诗:“考场戏场意如何?吾为考官执小旗。卷子是旗吾手举,请听吁吁复吁吁。”

考官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让他离去。这四个“吁”字究竟是何意呢?演戏时,王将视朝,总有四个打小旗的内侍出场,并发出“吁”的声音,这是以“吁”壮声威突出“将”——这就是金圣叹的解释。

从此,金圣叹再没有参加科考,终生也就是一个庠生,即俗称的秀才。

曾经有人问金圣叹,“圣叹”二字是什么意思?他如此解释:“《论语》有两‘喟然叹曰’,在颜渊为叹圣,在与点为圣叹。予其为点之流亚(同一类人)欤!”这两个“喟然叹曰”,一个出自《论语·子罕》:“颜回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即颜渊感叹孔子伟大,育人有方,是“叹圣”。另一个出自《论语·先进》,孔子让四位弟子言志,子路说他志在使民“有勇且知方”;冉求说他志在“足民”;公西华说他只愿做个“小相”。与三人不同,曾点说他的志向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即孔子赞叹诸弟子独曾点志向与自己一致,是“圣叹”。理学家朱熹评价曾点,“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视三子之规规于事为之末者,其气象不侔矣。故夫子叹息而深许之”。金圣叹将自己比作被圣人感叹的曾点,可见其自视甚高、自鸣得意的心态。

 

千古奇冤“哭庙案”

 

顺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七,清帝顺治驾崩,金圣叹百感交集。他身为汉人,起初对入主中原的顺治相当抵触和鄙视,随着时间推移,他从励精图治的顺治身上似乎看到北魏孝文帝改革的影子,尤其是顺治倡行文治、尊崇儒学、宽容士人、重用汉官等一系列措施,更让他刮目相看。顺治十七年(1660年)的一次御前召对,顺治在谈及金批《水浒》、《西厢》时,曾称金圣叹是“古文高手”,“才高而见僻者”。这一评论,经木陈和尚之口传播开来,最终被金圣叹听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能关注一位民间士人的作品,并且给予高度评价,怎不令他“感而泪下”。这位早已“绝意仕进”的老庠生,抵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挥笔写道:

“半夜虚传见贾生,同时谁会见长卿?卧龙只合躬耕死,老骥何由仰枥鸣?岁晚须毛浑短尽,春朝志气忽峥嵘。何人窗下无佳作,几个曾经御笔评!”

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皇帝英年早逝,金圣叹当然会有所感怀。但是,世事难料,仅仅6个月之后,自己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同年二月初一,顺治帝病逝的哀诏传至苏州,巡抚朱国治按规定率其僚属于次日起在巡抚衙门设灵堂哭祭三日。初四清晨,正当众官员哭祭先帝时,诸生倪用宾、沈玥、顾伟业等百余人身着缟素,哭聚文庙。

诸生一边哭祭大行皇帝,一边哭诉吴县县令任维初的暴政。随后,又前往巡抚衙门,向朱国治跪进揭帖,控告任维初盗取仓粮、中饱私囊、酷刑逼税、杖毙乡民等罪行,得到众多市民的响应,纷纷要求驱逐任知县。

不料,朱国治以哭祭先帝为借口,拒绝接受揭帖。诸生长跪不起。可他们哪里知道,朱国治与任维初沆瀣一气,任之所以盗取仓粮兑换成银,正是因为朱的“索馈甚急”,“无从得银”,“不得已而粜粮耳”。恣意妄为的朱国治下令衙役对诸生大打出手,诸生四散而逃,倪用宾等10余人被捕入狱。

当金圣叹步履蹒跚地赶到巡抚衙门时,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景象。望着散落一地的揭帖和血迹斑斑、被打折的木棒,他不禁潸然泪下。

诸生哭庙的当天晚上,朱国治匆忙炮制了一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奏疏向朝廷汇报。他以迫在眉睫的钱粮问题为突破口,以“兵饷难完”、“苏属抗纳”、“凶党数千”、“群集府学”等危言耸听的词语掩盖诸生哭庙、跪进揭帖的真相;以“赃款俱属风影”、“并无见证之人”开脱任维初的罪行,一手制造了这起轰动朝野的“哭庙案”。

对“哭庙案”的会审共进行了三次。程邑这位一直与人为善、质朴温厚的学者,最终经不起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迈出了人生中最羞耻的一步。在众多哭庙的诸生中,程邑能叫得出名字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金圣叹,一个是丁子伟,然而这两人却都在“数千号哭者”之外。丁子伟是程从府学出来时见到的,金圣叹则是程在回家路上遇见。程邑开列的名单虽然只有两人,却让“山穷水尽”的朱国治“柳暗花明”,也让一代才子金圣叹蒙冤被难。

在朱国治的授意下,金圣叹一上堂就被施以酷刑。依朱看来,金圣叹的老迈之躯肯定招架不住酷刑,很快就会唯命是听。然而,金圣叹那孱弱多病的躯体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刚毅和坚韧,对待生死,他已大彻大悟,有生必有死,人之所以“逃不脱死,只为逃不脱生”。他所追求的是“死之必生”的境界,即留下能激励和启迪后人的著述。

同年七月十三日,包括金圣叹在内的“哭庙案”中的18位生员,在江宁三山街被处以斩刑。临行前,金圣叹仰天悲叹:“断头,至痛也;籍家,至惨也,而圣叹以不意得之,大奇!”

“哭庙案”之后,苏州曾流传这样一首民谣:“天呀天,圣叹杀头真是冤!今日圣叹国治杀,他年国治定被国贼歼!”强烈表达了百姓对为民请命的金圣叹等18人的深切同情,以及对罪魁祸首朱国治的无比仇恨。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金圣叹被冤杀不久,任维初因犯另案被斩,而12年之后,身为云南巡抚的朱国治竟被吴三桂逮杀,这也算是对金圣叹等人在天之灵的告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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