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谢:散文诗《云枕谣》(五章)刊于《中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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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寺古银杏树下
——摘自主持人语
《云枕谣》(五章)
残荷听风
从初夏到残冬,最后一抹夕阳将水底莲荷的旧枝折断。探出湖面的空茎,让风落入内心。
欲将记忆扔远的人穿透涟漪的安谧,
倚窗的人儿,依旧迟迟不愿离开。风在她头发上,蒙上了幽蓝的霜。
云枕谣
将一根青丝辗转,晨光将梦的一缕光轻唤。
徒手将飞旋的木马击中,轻脆的铃铛嘎然,止息了彼此的追逐。殊途同归的顾盼,从初始便铸就了结局。弹指间隔着梦与醒的聚首,又回到枕芯与云鬓的无间。
圣坛之上的丽日,荫翳之下的藓苔。目及之处的余光。无从知晓,圣灵之上的庸凡;无法获悉,生灵之下的阴霾。
夜幕中的湖
所有的感知都源于这夜。时间的陷阱里,抬头便腾空自己。月色下蒙纱的湖,望不尽的纵深与敞阔。剪影中恣意绿风凹凸村舍,蒙霜比不过月华。弥散的冰凉,三步之外依然是泥泞——毫无缘由地,跌入阴影的怀抱。
在湖边走一小时的路。不像散步,亦不想什么。空出内心,却住进回忆。农庄的夜,如此接近于自己,久违的秘径,道道通向心仪的幻影丛。远处有乡镇广播站喇叭的声浪,稀薄疏松。田地的浆草气息,久久地氤氲涤荡。各种暗香随着夜风阵阵暗袭。夜色下的屋舍、田地、依稀亮着微灯的鸡舍。以及,不想远及的目光。
今夜,小溪的欢愉是因为鱼儿迂回作伴。田地的微息是有稀疏人影的徜徉。明月的光亮覆盖着无尽的黑寂。
明朝,又是丽日繁花。葱茏麦色,瘦削干枝。蔷色霞光,涟漪不惊。春天在边呈现边繁复之中留作念想。而我又怎能将她抛离眼前的这等刹那光阴,去化作下一季更为冗长的希冀——夏天、秋天、蜜雪丛林的冬。
我们,再相逢何处。
声色秀场
烟雾环绕着彼此,隔着光影并联肢体,回旋的霓虹搅拌着。一句话要怎样用力说出——哪怕一个字的附耳细数。眼里呛出的泪,已分不清白皙与黑漆的纯。夜场的人用有限的视力竭力对话,透过她透明的耳垂,追觅千丝万缕的心意迷踪。
就在今晚,拾得的拼图请为我永留。瓦解或者残存的碎屑,包括尘埃都一一保留。永远不要告诉我去向。就像不要等天色暗下来,而黎明终将悄然自醒。不管失明失聪,刹那用一句话放满此生。是否该允诺承载,深埋在夜深的长恨短痛中。丰盛里暗藏的毒。
已被浮尘掩埋的,被你眼神读出。不要试图用言语的方式虚掩——这些那些,现在的时态,足以复述种种过去。
山与塔倾在已近阑珊的夜中。设法规避的言辞,已不得不掏出不加掩饰的初衷。香氛打翻在无影中。罗马鞋与指尖的烟,犀利地刺向暧昧的浓暗。纠缠不止的迷雾,有粉底的柔光。
我已与这个欢腾的夜间离太久,使得一次踏访或将挑明——我与生俱来的,忧与愁。
阴霾与光
只能看到她此刻的阴霾,只能看到她偶尔性情的一个面。风捎来她的犀利她的乖戾她隐匿的忍,这一刻最为特别的答案。游动在此刻幻境般的呈现中。以前,只能出现在文字里,而现在终将成为——眼底的浮萍,沉积的沙砾。
在秋天之前,一些滞后一些疑惑仍在风中对与答。离开陌生的你的大地,避开熟稔的我的故乡。距离而产生的遥远,由熟识而欲以幻化的陌生,在秋天之前抵达。
新鲜的夜晚,唯有安静匍匐注视着蜿蜒的安详。陌生的夜晚,需要适应暗自沉醉的风、微醺的夕阳。一支夜烛的光亮,引燃夜的忧伤,引燃水晶和琉璃的熔点。炸开光鲜的灯盏,划破直身杯的丰润圆满。
燃尽。粉碎。都是唯一的方式——不是殊途同归,就是辗转成灰。
----刊于《中国诗人》2013年第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