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不贮水反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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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能减轻肆虐的风沙对我们生活的影响,能让披满绿装的山岗留住更多的清泉,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还在于我们摸清楚自然的规律,与环境中的其他物种和谐共存。植树节又到了,山坡上、地埂边,又即将出现一排排新树苗。
我们在这些树苗上寄托了很多期望--林间清泉潺潺,风沙不再张狂,空气更加清新,家园鸟语花香。可是这些种下的树苗,真的承载得起我们这些绿色希望吗?
文 / 史军
植树,不贮水反费水?
我们经常说,有了森林就有了清泉,让人有一种“种上树就是接通了自来水管”的错觉。但并不是所有树种都适合在水土流失严重的地区大量种植。种植不当的绿树有可能反而成了加湿器,不但不能涵养土壤水分,甚至还会浪费宝贵的地下水资源。
例如我们中学课本中提过的白杨林,不但引不来水,而且连“节约用水”都不会:夏天时,每公顷加拿大白杨林每天都要从土壤中吸取50吨水“贡献”到空气中。对于白杨这种阔叶树来说,从根部吸进的水分99.8%都会被蒸发掉,只有0.2%用于光合作用。在它们生长过程中,每形成1千克的干物质,大约需要从土壤中抽取300~400千克的水释放到空气中。
相对来说,针叶树要“节俭”得多,每公顷油松每月仅会蒸腾掉50吨左右的水。但即便如此,在干旱地区获得这些水也是不可能的。
植树,造出了“绿色沙漠”?
那么,在雨水充沛的地方,多在山上种树,就可以让荒山披绿装,再现盎然生机吧?实际上不一定。目前在雨水充沛地区种植的人工林大多是橡胶树、桉树等与经济相关的树种,它们虽然能让荒山换新颜,却不能招来鸟兽。
一般来说,生活在人工桉树林中的脊椎动物的种类和数量仅为混交林的1/7左右,甚至连裸地的总数的1/5都不够。桉树会成为当地的统治者,它们抢占土壤,遮蔽天空,并且还能从根系中分泌化学物质抑制其他植物的生长。只有寥寥数种草本植物能在桉树林的环境下隐忍生存。没有了合适的草,自然不会有以草为食的昆虫;没有了昆虫,自然不会有以此为生的鸟兽。橡胶林的状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有人这样评价橡胶林--那不过是“绿色的沙漠”罢了。
植树,能不能帮地球减碳?
就算对生态系统没啥贡献,那植下的树木总能吸收一些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吧?
只要做一个简单的计算,就会发现这也不过是我们的一个美好愿景罢了。一辆私家车平均一年的碳排放量为2500千克,需要种160棵树才能吸收,而种植这些树木至少要1000平方米的土地。仅凭目前可种植土地的面积,我们是不可能利用树木来吸收日益增多的碳排放的。从总量上来看,当前植物光合作用每年从大气中捕获的碳只有30亿吨,而为遏制气候恶化,每年需要从大气中减少约90亿吨碳。即使把世界上所有可利用的陆地都种上树,恐怕也不能控制大气中二氧化碳的增加。
沙漠中建绿洲,没那么容易!
当年,在读到竺可桢先生的《向沙漠进军》时,恨不得立马扛起铁锹去沙漠中种树,或是驾着飞机在沙漠中播撒树苗。可现实是残酷的,在沙漠中可供利用的地下水和冰雪融水毕竟是稀有资源,要想把沙漠变绿洲,不过是个美好的幻想。
在很多情况下,沙漠中种树是得不偿失的,极低的降水量(通常只有数毫米)和极高的蒸发量(经常是数千毫米),使这里成为了植物的炼狱。只有那些能忍受极端干旱的胡杨、柽柳、沙拐枣等沙漠植物能忍耐下来,那些在湿润条件下可以展开枝叶拦截风沙的毛白杨到此只有望“沙”兴叹的分了。
如何植树种草更科学?
难道说植树造林失去意义了吗?当然不是。因为越来越多的新技术,会让我们种下的植物发挥更好更大的作用。科学家正在尝试培育具有更强二氧化碳固定能力的植物。像芒草这样有着庞大根系的植物就是首选,因为它们的根系可以将碳固定在土壤中达数千年。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和橡树岭国家实验室,正在利用基因工程进一步提高此类植物的光合作用效率,以及将碳水化合物从叶片运输到根系的效率,改造后的植物捕获碳的能力提高了一倍。这些植物,将在“清扫二氧化碳”的行动中发挥重要作用……
至于治理荒漠化,我们不妨求助于那些土著树种,毕竟上百万年的进化历程,让它们积累了宝贵的对抗干旱风沙的经验。沙柳、胡杨等土著植物在沙漠生态治理中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一些储水物质的研制,也为它们在沙漠中扎根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实际上,保护现有的植被,要比靠植树恢复来得容易。我国90%以上的新增的沙化、荒漠化土地,几乎都与过度开垦和放牧等人为因素有关。很长时间以来,人类都试图把自己放在自然的对立面,以战胜自然为荣。实际上,即便自认为是万物之灵的人类也不过是地球演化历史上的匆匆过客而已。如果我们能尊重一下这位主人,它依然会笑脸相迎。自然能减轻肆虐的风沙对我们生活的影响,能让披满绿装的山岗留住更多的清泉,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还在于我们摸清楚自然的规律,与环境中的其他物种和谐共存。
[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