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那一刻的微醺
(2014-11-06 10: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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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成长 |
分类: 自家故事 |
爹妈共度三十载,爸爸一直是家里的大厨,从来都是妈妈张罗身上衣,爸爸手端口中食,我们只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无忧无虑地长大。后来,远居他乡,最思念最馋人的还是爸爸的味道。每次回家,爸爸总是一个人在他的地盘里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只管在客厅里说笑,嗑瓜子。以前还没有油烟机的时候,厨房里像个战地,油烟滚滚,爸爸拍大蒜,剁辣椒,往锅里一扔,热油在锅里“噼里啪啦”价天响,高压锅也在吹起战地号角,随后呛得爸爸一串咳,我们也受了传染似的咳成一片。忍不住好奇,窜进厨房,“爸,做什么好吃的呀?”“别管别管,一会就好了。玩去。”又被轰出来。那是一生中在父母双翼下最“不知愁滋味”的美好时光。
然而爸爸早早地走了,我们饱尝了泪水的苦味。再回家时,还像以前一样,儿孙们客厅里聊天,嗑瓜子。厨房阵地已经悄然易主,纤瘦、灵活的妈妈代替了魁梧爸爸。家里有了油烟机,厨房里已然没有了当年热火朝天的景象,井井有条的,这也许正是有别于男人的地方吧。以前,妈妈也会埋怨爸爸做一顿饭够她收拾半天。妈妈做菜少油、清淡、健康,却不寡味。她十分讲究营养的均衡搭配,又特别会运用调料,让它们发挥出画龙点睛之功效,大人孩子都爱吃。看来妈妈也有了她的一套,儿孙绕膝时,露一手,家常小菜更胜饕餮盛宴,尽情、畅快不拘。
我也纳闷,爸爸在时,从来不做菜的妈妈,怎么一下子越俎代庖胜似庖呢?而且那种口味并不是爸爸真传,而是自成一格。一次,我问妈妈做菜灵感何来?“你们呀,我一想这样做你们肯定爱吃,就试着做,就成了。”呵呵,我们,原来对儿女的爱才是最妙不可言的造物主,以前是爸爸的味道,现在是妈妈的味道。
今年,我把妈妈接到我这里过年。除夕,我端出久违的粉蒸肉,从炒米到碾磨成粉都是自己动手,五花肉肥瘦适中,与等量的排骨一起在汁料中浸泡一夜。炒米也大米掺了糥米,蒸好后香糯可口,妈妈大赞,有爸爸的味道。自从爸爸走后,我们都没吃到过的味道。那一晚,我们都喝了一杯,两个女人,面颊泛红,微醺。“也成能干女人了,回家也不做给我们吃吃。”当妈妈吃到我做的菜时,方才觉得儿女已经长大成人,自己已经老了,也感慨万端吧。“你每次都霸占着厨房,哪有我们动手的余地!”这么一说,妈妈也笑了,我从来没有发现妈妈这么漂亮,她本来就漂亮,只是我们习惯了。大概女人到了时候就会自然泛出自己的味道,像陈年的酒。
后来,偶尔,我也会和小子小酌一杯,他喝啤酒,我喝米酒或梅子酒。煎上一盘小鱼。我们天一句地一句,感觉轻飘飘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这种不与爱情挂钩,无需言爱的对饮,更容易让人倾心畅谈,那时我们不是母子,是朋友,是患难与共,有福同享的伙伴。说起他喜欢的女孩子,脸更红了,笑得腼腆。上次,他说着说着,喊出一句,“妈,我好想堕落哦!”“哦?”这孩子压力太大了?我惊了一下。“嘿嘿,是这里,我还想吃,谁让你做得这么好吃嘛。”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原来是怕肥了。我自鸣得意,还是妈妈的味道好吧!
女人练就了好手艺,有了自己的风味,自然而然地成了一个家的凝聚力。开心地与亲人在微醺中如此亲近,如此开怀,如此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