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乐
(2012-11-12 12:5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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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王后桂乃芬亚瑟王夏尔.波德莱尔恶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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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如果从没有过一点点的恶行,如玉兰花般贞洁高雅,白雪花般苍白,如溪水山泉般明澈,故然是好,可有几人能做到呢,就算能,这样的一生是否会因为从未触摸过人性的另一面而显平淡乏味。我们的呼吸均匀平和,我们循规蹈矩,我们孜孜矻矻,小心翼翼,日臻完美,这是多少人一生的追求。可是多少就此平庸起来,没有灵感与激情。另一些人却相悖而行,他们玩世不恭,他们寻求激荡不驯,他们精神偏执,生活放浪形骸,他们追求人性中另一面的极致,并不为世人所理解。
高贵的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在所有骑士中最受尊敬与爱戴,他伟岸英俊,功高无敌,出生高贵,具有高尚的骑士精神。可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亚瑟王的王后桂乃芬,并有了私情。为此他与圣杯无缘,更可悲的是他们私情败露后,他与王后双双走向凄凉的死亡之路。他为了王后誓不结婚,冒死将王后从火刑救出,与亚瑟王分裂,不惜一切代价抵抗亚瑟王。可以说亚瑟王朝也是因此被推翻。主人翁一个个走向灭亡。但从人性与内心的真性情的角度来说,兰斯洛特也许从来没有因爱上心中的女王后悔过,通俗地说,如果生命再来一次,他还是为爱而错。如果没有心目中的女王,他的飒爽英姿、他的英勇大义、他的侠骨柔情又为谁人?他的每一次胜利只在乎她的欢呼雀跃。他是为她而存在的。她死后不久,他忧郁而去。他们道德上的罪与恶,在死的一刻得以偿清。
夏尔.波德莱尔,法国伟大诗人,象征派诗歌鼻祖。他与社会格格不入,从来对所谓正常有序的生活不屑一顾。他花天酒地,生活奢糜,与家人不合,精神反叛,甚至吸大麻。他的眼神阴翳而坚定,他形容疲惫而精神矍铄,他形如枯槁而内心丰盈,他生活在阴暗泥潭之中,却绽放出艳美绝伦的毒花——《恶之花》。
“诗人们早已将诗国中的膏腴良田瓜分殆尽。我却乐于从恶中发掘美,任务越是艰巨,就越能激发我的愉悦。”波德莱尔无疑将自己的所为解释成艺术献身。他成功了,他的诗无疑是泥泞中最美的花,它散发出奇异之光摄人心魂。他沉溺于酒色,又尝尽空虚与痛苦,屈辱与嘲讽,甚至被攻击,被司法调查。从《自惩之人》可见一斑,他说到这首诗的构思:“天真善良令人作呕。要使我欢乐,让我的欲望重焕青春,你就必须残忍、欺骗、放荡、无耻和偷窃成性;否则,我就痛打你,但不动气。因为我是嘲讽的真正代表,我的病在某种意义上绝对无法治愈。”一点也没的夸张,也不是幻想,他的诗确实是世人所认为的恶行中的结晶。而他的病不是在某种意义上,而是从任何意义上都是绝症。看看吧,1843年他感染终生不愈的梅毒。1845年他试图自杀。1950年梅毒发作,债台高筑。1860年脑病第一次发作。1861年再次尝试自杀。1866年,脑病发作,失语瘫痪。1867年,在母亲的怀抱去世,享年46岁。这一路走来,他承受的苦难远远大于他尝到的乐,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过他对艺术的追求,在丑恶中寻求与世不同的美。正如雨果说,《恶之花》“光辉耀眼,犹如星辰”。
这些特立独行的杰出者,看起来,他们不道德、伤风败俗、从小小的恶行中吸取可悲、也很可怜的快乐,然而他们都有强大的内心,不怕死的精神,追寻他们一生中真正渴求的东西——美。还是那句“若要创作出精彩的作品,那就绝对没有任何所谓不应该的事,上帝终究会照顾活得有意义的人。”
在此送上波德莱尔的《虚无的滋味》:
沮丧的心,往昔你如此留恋沙场,
“希望”曾用马刺令你亢进激昂,
它不愿再骑你驰骋疆场!别害臊,
躺一躺,老马会有失蹄的辰光。
认命吧,心;睡吧,像牲畜一样。
战败的心,神疲力丧!你这老贼,
爱情已无味,更谈不上你争我抢;
永别了,羌笛的哀怨与军号的嘹亮!
欢娱呵,别再撩拨这气馁的心房!
可爱的春天早已失去芬芳!
那分分秒秒吞噬我的时光,
仿佛大雪把我的僵尸埋葬;
我从上苍俯视浑圆的地球,
何必再去寻觅栖身的草房。
雪崩呵,你迸发时可愿将我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