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历妈妈带着我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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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号中午左右,北京左安门内左安浦园有一女子带着孩子要跳楼,据围观群众称跳楼的原因是因为闹离婚,听说男子不管孩子,还有外遇,但此说法未经证实。这位母亲带着孩子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一刻左右,由于时间过长,最后都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状态,摇摇晃晃。最后特警从窗户把母女拉近房内,母亲已被警方带走询问,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新浪新闻)
作者 | 萧语禾
周三晚上的练心团体里大家聊到日前妈妈带着小孩跳楼,小孩说妈妈我会跳的新闻事件,许多人都在说这个妈妈怎么会这么狠心?许多做妈妈的看得眼泪都掉下来,心里很堵。这时有团员说:“语禾,你不是也经历过?”
是不是要写下来放在公众号我很犹豫,因为我很清楚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角度,而事情已过去很久,已经愈合的伤疤还需要揭开吗?我同时也怕伤害到我的母亲,虽然她不会看到这篇文章,也绝不会有人跟她说什么,不过我不希望任何非关我们两个人的其他人去评价什么。
但斟酌过后,还是决定写下来,我想,也许我可以透过我自身的经历提供大家一个不同的视角。但我也绝对要说明,这是很个人的经验,我只是在阐述个人的经历与我如何走过这个创伤带来的成长,以及一些个人看法。
小学五年级时,父亲过世、债主逼债,家里债台高筑,不过三十多岁的母亲,有段时间带着我每天晚上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前面茶几上放着一台录音机。她说:“人活着太痛苦了!像你爸爸一样死了就一了百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死?我们来录遗言给姐姐交代一下。”
我还清楚的记得,妈妈每次问我愿不愿意一起死,我都说愿意:“妈妈我会陪你一起死的!”虽然妈妈也会说你不愿意也可以,但我嘴上还是会说愿意,其实我心里怕死了,我不想死啊,我也不知道死掉会怎样啊,可是我还是会说愿意。
成长过程中,我长期抑郁,总是会想死,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学习心理学时了解到,创伤对孩童的影响是有多深刻的,我才终于能理解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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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死亡焦虑,孩童会发展出保护的机转,以否认为基础,经过好几个阶段,最后形成整套非常复杂的心智运作,把赤裸裸的死亡焦虑压抑下来,埋藏在层层的防卫机转之中,比如置换、升华和转化。人生偶尔会遇到某种令人震撼的经验,撕裂防卫机转的帷幕,让原始的死亡焦虑浮现在意识中。可是,潜意识的‘自我’会很快修补这个裂缝,再度把焦虑的本质隐藏起来。
——《欧文亚隆存在心理治疗(台湾张老师文化出版)》
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后,是长期的自我疗愈之路,在此就不赘述,我想分享的是,在自我疗愈的过程中,也包括理解我的母亲。
我曾经非常恨我的母亲,要公开承认这一点对我真是不容易,在多次疗愈的过程中我必须释放这个恨。
我也去了解我母亲的成长经历,我能理解被送给人家做养女的她有个辛苦无爱的童年,本来性格就不成熟,却在不到40岁,先生过世,家里债台高筑,还有三个女儿,她的内心根本没有力量,也难怪会考虑死亡。
我曾问过我母亲这件事,她说她不记得了。當時我非常不能接受,这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竟然不记得!也是因为学习心理学,所以我了解到母亲的“选择性遗忘”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因为她内心没有力量,只能透过这个方式才得以前行。
理解是从大脑的理性知道要体谅放下,到打从内心的感受同理自然释怀的过程。
有一次,我在自我催眠疗愈我自己时,我看见长大的自己站在以前家里客厅里,在日光灯白惨惨的灯光下,我望着沙发上的母亲和坐在母亲身边小时候的我,看了好久,我终于有勇气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把小时候的我抱在身上,然后我问我的母亲:“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每天告诉她活着只是痛苦,死了多好?怎么可以?你知道这样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
然后我母亲慢慢转过头看向我:“还好有妳陪我走过这一段,不然我可能真的走不过去。”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的陪伴的能力是在那时候生长的,在那一刻,我也能真切感受到我母亲内心的无助,于是,我从内心中真正的理解了她。
有个智者曾说,往天堂有七层,往地狱也有七层,不过往地狱也是通往天堂的路。
我很庆幸自己终于走过这段并不容易的成长之路,也因此我才会选择心理咨询这个工作,希望能够分享让内心有力量的方法,因为我知道内心的力量有多么重要!
许多人会谴责这个新闻中的母亲多狠心,但我却能看见这个母亲内心有多无助多么没有力量,我并不是说她就是对的,只是面对谴责,恐怕只会让她的内心更加无助更加没有力量。
在制度比较完好的国家,比如美国,会有社工介入,甚至安排心理咨询师对母女做专业的心理辅导,在目前心理辅导的观念还有待加强、各种制度也都不完备的国内,要做到这一点可能还很遥远,但希望在面对这样的新闻事件,除了谴责与同情,我们或许也能培养专业介入的意识,当越来越多人有这种意识,也才能逐渐开始推动专业的介入,我想对这个事件才有正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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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头苍蝇的撞墙到安住在生命里! ——语禾的15年心灵成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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