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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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家吃饭,有一盆胡葱烧豆腐。
“明天就冬至啊!”我妈说。
我是这几年才知道,冬至在我们这里是要吃胡葱烧豆腐的,北方是冬至要吃饺子。
吃什么不重要,仪式感很重要。
为了某年的某天,当做一个重要的日子来过。
而不是一成不变,今天和昨天和前天,和过去的每一天都没有两样。
我是个缺少仪式感的人。
大概和从小离家太早,还没了解和习惯各种重要的日子,就错过了。
常年住校,学校是没有这些日子的。
重要的日子是期中、期末考试,是中考、是高考。
所以到现在,到了每年高考的三天,我总是会心头一紧。
我的两个孩子也没有这个概念。
记得瑞恩刚到常州上小学,有道题目是“奶奶给孙子一个绿色的鸭蛋,红色的绳子做的网兜,挂在脖子上,问是什么节日?”
瑞恩一想:“彩色的蛋嘛,肯定是复活节。”
她根本没有概念,我们的端午节是要吃咸鸭蛋的。
这些年在常州,回到了家乡,有了更多的机会和家人在一起。
慢慢的每个节日:清明节、端午节、七月半、中秋节、还有冬至、春节,每到节日,都尽量带着孩子们回家。
传统需要尊重,更需要传承,在孩子们长大后,她们依旧会记得在每个节日,想到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以及交给她们将来的孩子。
吃完饭,我妈还特地给我烧了腌菜小杂鱼带走,搭配新米煮的粥,就是小时候的味道。
有一次在附近的一个农家饭店,有一道冷菜就是腌菜湖鲜小鱼,冷的,带鱼冻的那种,鲜美至极。还买了一份打包带走。
我妈说:“我烧得更好吃啊!”
当然,我妈烧的鱼真的好吃,各种烧法。
老家是靠近滆湖的,昂刺、鲑鱼、穿条鱼这些,都是特色,外面不容易吃到。
这些年回了家,享了很多的口福。
而这些记忆中熟悉的美食,也渐渐地让你更体会了家的意义,家乡的意义,以及传统和传承的意义。
今天冬至了,阴沉的天,下着雨。
是一个熟悉的亲戚家的儿子出殡的日子,前天去世的,胰腺癌,走得特别快。我小时候见过他,没印象了,才40多岁,留下两个孩子。我没有去。
前几天是我的大阿姨过世,80多岁,生病了很久,却莫名在家门口被车撞死了。
接连的死亡消息,让人一下子很难受,来不及消化。
还有这样的天气,冬日的阴雨,湿漉漉的,冰冷。
老家的小镇,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很多小时候熟悉的人,也都老了,面对面走来,我常常认不出。
岁月是条河流,缓缓地往前流淌。
就像是花园,春华秋实,四季轮回。
春天的白晶菊、耧斗菜早没了踪影。
现在开着花的角堇、雏菊,也不再是去年的那些。
一年又一年开花结果的海棠、无花果,成长着也不是刚种下的样子。
即便是每一盆花,就像这盆开了大半年的香雪球
现在的这些花朵,也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些了。
那些开败的,有的还有在杆子上留着种荚的印记,更多的,无影无踪。


人生不过几十年吧。
我的大阿姨,我还记得,我的孩子们却都不认识了。
她自己的孙女,再有了孩子,大概也不会再记得她了。
前几年,我的外婆去世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小。
说起太外婆,瑞恩说:“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呢!”
大概,最后留下的不过就是冬至日,烧一顿“胡葱笃豆腐”。
胡葱不是那时候的胡葱,豆腐也不是。
吃的人,更不是那时候的人。
我想到那首诗:
去年昨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所谓传承的意义,大概就是基因,是传统
是桃花,也是一碗“胡葱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