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故事》之三十七:九张机,那些荒烟蔓草的往事
(2013-02-21 21: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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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读古诗词,总是在沦陷,沦陷在缠绵悱恻的意境之中。大家闺秀独倚绣楼,望月抒怀,对花伤春;风流才子情思绵绵,锦口绣心,那些流传下来的诗词,犹如窗外寒梅初绽,冷香盈袖,一颗心就不知往何处去了。
比如《九张机》。
《九张机》是宋词词牌名,不知道是谁写的,最早见于《乐府雅词》中,其词为联章体,共有两组:一组为九首(由九部分组成)、一组为十一首(由十一首组成)。
一首一首读下来,连续剧似的,展开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是一个充满幻想的织锦少女,“桃花枝上,啼莺言语”,在明媚的春日,她在采桑,桑叶青绿,风光独好,她心荡神移,如痴如醉不思归。
而更让她痴迷的,是心上人。刚见面的恋人即将远离,心里依依不舍,那回眸一笑,满眼春意,无限深情,未恐内心的隐秘被人知晓,她突然隐入花丛中,不见了。
转眼间,已是初夏时分,少女养的蚕渐渐老了,蚕抽丝,丝成衣,少女又要开始进行织锦。她心灵手巧,是专门为吴王宫女们做舞衣的。
于是,她的织锦时光里,开始了织不完的相思之情。
“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月明星稀的夜晚,织锦的女子在咿咿哑哑的机杼声里,颦眉暗锁,满腹心事,低眉抬首间,窗外疏影横斜,一缕梅香淡淡而来,不禁一声轻叹,心便如那锦上的盘花,绾了一个结。
她织垂莲子。一边织一边想,把相思之意一针一线织入丝锦中。怜你爱你,就织一对并蒂莲吧,用五彩丝线织成那美丽的花朵,花盛开了,春天来了,而你却在何方?那树上点点的新绿,悄悄萌动的是春之生机,心里萌发的是对你的爱意。
她织蝴蝶。从来蝶儿成双对,百花丛中舞蹁跹,她织的蝴蝶扇着美丽的翅膀,一前一后,如影相随。阳光悄悄地从窗户照进来,她停下梭子,独自倚窗,想自己形单孤只,形容憔悴,不忍看。
她织鸳鸯。织就一幅鸳鸯戏水图,心里又十分的纠结,怕这样一种美满,被轻易“剪裁”,两个相爱的人要各自分飞。爱情,有时候会是一场伤痕累累的游历,走得越远,负的伤越重。
她想起了那个叫苏若兰的女子,那个在锦上织回文诗的前秦女子。丈夫被发放到敦煌,把一个歌姬作为红颜知己,她自以为自己才情过人,绝不输于他人,于是与丈夫赌气,愤而离开。可是,自己毕竟是爱着丈夫啊,心里的思念滔滔不绝,创作了旷世奇文《璇玑图》,苏若兰还一字一句织在了锦上。一掷梭心一缕情,一丝一线缠绕着她的无限深情,终于打动了丈夫,回到了她的身边。
机杼上摇红的烛光,指间里流落的光阴,沉静了过往的岁月。“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世间娇媚万千许,此生独 钟君一人,把寸寸柔肠织进缕缕情丝之中,愿伊人,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