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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蝶恋花

柳永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译文】

我独自在楼头上伫立，徐徐的春风温馨而轻细。我凝神远眺，空旷的原野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我油然而生春愁，那愁情真是千丝万缕。碧色的草地上，升腾着迷濛的雾气，夕阳斜照里，那景致更是优美迷离。我久久地，久久地无言站立，谁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意？    本打算排遣这疏狂的情绪，所以才去狂饮而大醉。可是对着美酒歌舞，虽然勉强去寻欢求乐，却竟感到无滋也无味。哎！看来这人世之间，什么也不如真情更可贵。因为相思，我日益消瘦，衣带渐宽，可我毫不后悔。为了你，我宁可忍受一切折磨，不怕消瘦，不怕憔悴。

【注释】

[伫倚]长时间地倚栏站立。    [拟把]打算。    [强乐]勉强寻欢作乐。    [疏狂]狂放不羁，不受约束。    [消得]值得，能忍受得了。

【评析】

本词为登楼思远之作。上片写倚楼远眺，借景写情，点出愁字而不说破愁之内容。下片先叙事，用醉酒、寻欢作乐皆无法消愁作铺垫，写愁情之深及无法排遣，尾句始揭破谜底，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伊”。以此倒贯全篇，构思甚妙。

开头写登楼远眺而引起春愁，其实是因愁才登楼的。此意自可领会得到。“风细细”、“草色烟光”皆为和谐之景，但只能更增愁绪，故歇拍处再云“无言谁会凭栏意”。此即以乐景写哀情，更增一倍悲哀之法，亦是佳人不在身边，“良辰美景虚设”之意，属反衬法。下片前三句用欲擒故纵之笔法，先以醉亦难消愁，乐也难消愁两垫，最后两句用凝重之笔揭示主旨，抒发对恋人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大有为情而死亦不悔的意蕴，成功地刻画出一位志诚男子的形象。结尾两句表现出执著坚定的态度，被王国维借用来比喻成大事者或成大学问者所必历之三境界中的第二境，使之流传更广，几乎家喻户晓，使其思想意义也得到很大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