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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中吕·红绣鞋】天台瀑布寺①

张可久

绝顶峰攒雪剑②，悬崖水挂冰帘③。倚树哀猿弄云尖④。血华啼杜宇⑤，阴洞吼飞廉⑥。比人心山未险。

【注释】

       ①天台山：山名，在浙江天台县北。瀑布寺：寺庙名，在天台山上。  ②攒：聚拢、聚集。雪剑：陡峭尖形的山尖上还有白雪。  ③冰帘：瀑布水如同冰帘一样晶莹明澈。给人以寒意。  ④弄云尖：在云彩上面戏耍游玩。  ⑤血华啼杜宇：用望帝化成杜鹃啼血的典故。传说古代蜀国国王望帝死后化为杜鹃鸟，昼夜啼叫，口中流血。  ⑥飞廉：传说中的风神名，这里指风。

【译文】

       天台山绝顶山峰陡峭尖尖，满是积雪如同指向苍天的雪剑，悬崖上飞流的瀑布如同挂上的水晶帘。凭依跳跃在树上的猿猱仿佛在玩弄云尖。啼叫得出血的令人感伤的鸟是杜鹃，阴森森的洞穴中吼叫的风声令人心裂胆寒。这一切景色虽然非常险峻，但与人心相比还不算凶恶和危险。

【评析】

       天台山在浙江天台县北，山中有方广寺，寺的旁边有很大很高的瀑布，垂直高几十丈，声音喧嚣，是一自然奇观，是“天台八景”之一，宋代大书法家米芾题为“第一奇观”。这些自然美景是这首小令创作的契机。开头两句便描画瀑布的环境，在奇险上落墨。“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尖尖的突兀挺拔的山峰上落满积雪，仿佛是几把雪剑累积聚集在一起一样，壮观美丽而且有眩人眼目的艺术效果。就在这交叉累积的几把雪剑的中间，悬崖上奔腾而下的瀑布仿佛是悬挂的冰帘一样。高峰上的积雪映衬着冰帘一样的瀑布，简直就是仙界一般，有很强烈的视觉效果。下三句紧接着写动态，“倚树哀猿弄云尖”猿猴的哀鸣本来就有震撼力，又是在高高的树梢上，如同在云尖上，这种想象很高妙。“血华啼杜宇”用古代蜀帝杜宇冤死化作杜鹃鸟，哀啼出血的典故更增加悲怆的气氛，猿猴的哀鸣和杜鹃鸟的哀啼交相呼应，构成浓重哀婉苍凉的环境氛围。“阴洞吼飞廉”的吼字很有力度，有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山洞中的风是很大的，如果到一定程度，那种声音也很恐怖。前面五句层层累加，把天台寺瀑布以及周边环境的奇绝险怪的气氛表现得淋漓尽致，给人一种恐怖惊惧的感受。但到此也还是写景。而最后一句“比人心山未险”则倒灌全篇，使前面的描写都成为陪衬，都是宾，最后一句才是主。与世道人心比起来，这样的景色实在算不了什么，因为人心比这些山峰瀑布，鸟啭猿啼都更加难以捉摸，更加凶险。这样就揭示出作品的主题，人心险恶，社会险恶。全篇前面是精彩的景物描绘，最后一句陡转，如异峰突起，将作品的思想意义推向了最高潮。“比人心山未险”以联想方式把模山范水的笔触转向对险恶黑暗的世俗生活的揭露和批判，使作品的思想得到了升华，是深刻的人生与社会哲理的呼喊，具有级强烈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