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8【双调·水仙子】次韵

张可久

蝇头老子五千言①，鹤背扬州十万钱②，白云两袖吟魂健③。赋庄生秋水篇④，布袍宽风月无边。名不上琼林殿⑤，梦不到金谷园⑥，海上神仙⑦。

【注释】

①蝇头老子五千言：指老子《道德经》五千字。蝇头，蝇头小楷。 ②鹤背扬州十万钱：唐代《商芸小说》：“有客相从，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刺史，或愿多资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欲兼三者。” ③吟魂健：引诗的精神很旺盛。 ④秋水篇：《庄子》有《秋水篇》，是内篇之一。⑤琼林殿：北宋在汴京城西有琼林苑，是新及第进士举行宴会处。 ⑥金谷园：晋代大富豪石崇建造的园林，在洛阳西。 ⑦海上神仙：指脱离尘世的神仙境界。

【译文】

       蝇头小楷写成的《老子》五千言，骑在鹤背上飞往扬州还要腰缠十万钱，只有两袖清风一心无挂吟诗作赋的精神才能雄健，经常吟咏庄周的《秋水》篇，领会其精神实质才能够宽袍大袖而风月无边。名字也不稀罕上什么琼林殿，连做梦都不稀罕去什么金谷园，那才是脱离滚滚红尘的海上神仙。

【评析】

这是一首次韵的作品，由于不太清楚原作的内容，故只能根据本篇所表现的思想进行分析。“蝇头老子五千言”开篇提出指导思想的宗旨是老子的《道德经》，要经常熟读背诵揣摩，就会超脱物欲和摆脱功名利禄的羁绊而获取精神方面的绝对自由。这是正面提出的愿望。“鹤背扬州十万钱”，是应该摒弃的，参照注释可以知道这是唐宋人经常引用的两句话，即“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本句正好包括这三个方面。有人解释说“鹤背”是指升仙，但是后面的“十万钱”无法解释，如果带着十万钱骑鹤，什么样的仙鹤可能也飞不起来。何况“十万贯”比“十万钱”还要多一千倍，那就更不是仙鹤可以驮动的。故我认为这是要否定的想法和欲望，这样解释才可以通顺。即要抛弃“鹤背扬州十万钱”的任何想法，才能够做到“白云两袖吟魂健。”，白云两袖实际上就否定了“十万钱”的全句，因为只有两袖白云才能够专心致志吟咏诗篇。“赋庄生秋水篇，布袍宽风月无边。”两句再度重申前意，庄子的《秋水》通过河伯和海参若的两种境界和他们的对话，阐释大小、长短、贵贱等都是相对的，故人应该顺应天意而不必强求，更不应该追求名利和富贵，这样就如同穿上宽袍大袖的衣服一样非常舒服而不受任何的局限，人的精神就会取得绝对的自由。“名不上琼林殿，梦不到金谷园，海上神仙。”最后三句正面表述自己的立场观点，既不追求名，也不追求利，如果完全摆脱名缰利锁，那么就真正进入到神仙境界中了。“琼林殿”类似唐代的曲江宴，都是新科进士聚会的地方，代表进士及第，那是封建时代士子们进入官场和贵族阶层的最便捷最荣光的道路。而“金谷园”是富豪的象征，因此这两句具有非常典型的意义，是对于名利的彻底放弃。全篇表现出作者旷达出尘的思想和追求精神自由的愿望，在元代社会是很普遍的思想倾向。